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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温柔

慧剑情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俊到上海去学手艺,火车上碰到了时髦漂亮的唐莲,让他印象深刻,这偶然的相遇却成了莫名的牵绊。然而,神奇的大上海毕竟不会风平浪静,一个离异女子凯姐又让顾俊迷失了自我。顾俊该如何面对已和自己订婚的小翠?但当感情无法控制时,就算是片刻的温柔,也能让人奋不顾身,最终,顾俊为了一段失控的温柔,用祖传的武技在上海滩拼搏……

主角:顾俊,唐莲   更新:2023-01-22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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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俊,唐莲的其他类型小说《失控的温柔》,由网络作家“慧剑情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俊到上海去学手艺,火车上碰到了时髦漂亮的唐莲,让他印象深刻,这偶然的相遇却成了莫名的牵绊。然而,神奇的大上海毕竟不会风平浪静,一个离异女子凯姐又让顾俊迷失了自我。顾俊该如何面对已和自己订婚的小翠?但当感情无法控制时,就算是片刻的温柔,也能让人奋不顾身,最终,顾俊为了一段失控的温柔,用祖传的武技在上海滩拼搏……

《失控的温柔》精彩片段

1 乘车

“咣当,咣当”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一种催眠曲。

顾俊仰头倚在座位的靠背上,木然听着这种节奏。

这是一节绿皮车的车厢,里面挤满了人,过道也未能幸免,从头到尾客满。

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坐在自带的折叠小凳或者是行李箱上。

这种车子慢但是价格便宜,是些外出打工或者没钱人的首选。

顾俊也不例外,他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辗转来到市里的火车站。

在查看去上海的车票价格时,还是坚决选择了最便宜的一款,当然也是最慢的一款。

电子屏幕上已经显示无座了,他觉得无所谓,站就站呗,年轻人怕什么?

正在排队买票时,忽然有人问“上海的票有人要么?马上开车,有座,我不去了,贱卖了。”

不知为什么,没人搭理这个人。

顾俊一看,是个老者,花白的头发,一张皱巴巴的脸,神情尽显疲惫和沮丧。

顾俊顿生恻隐之心,当然这与他性格有关,也和他父亲和祖父的言传身教分不开。

“半价谁要?我可以跟他去检票。”老人放出了“狠话”。

顾俊出列走向老人。

在检票口,顾俊给了他票价的三分之二。

顾俊的座位靠窗,本来他可以趴在小桌上打盹的,但对面一个女的早他一步趴了。

虽然留给他一点空隙,但总不能和她头靠头对趴吧?

这个女的早于顾俊上车,在看到顾俊和她坐对面时,她友好地一笑。

顾俊略显腼腆,咧了咧嘴,回了她半个微笑。因为他没计划到这个陌生的女孩会对她笑。

这个女孩大概二十岁多一点,皮肤白皙,身材匀称,穿得比较少,一只斜挎的背包小巧而精致。

更要命的是身上散发出一阵一阵醉人的香气!她在列车开动后开始趴在了桌上。

顾俊能闭气超出常人几十倍,刚开始他接收了这些香气,很是享受,后来他决定“拒收”。

因为他觉得受不了,感觉自己的血液流动速度在拼命加速!谁能保证会不会爆呢?

顾俊凝神屏息,开始闭气。他的脑海想起爷爷说的那些故事,什么迷魂香,散魄粉等。

于是他在跟爷爷练功时着重加强闭气练习,以便不测之时对抗有害之气。

可现在面对的毕竟不是迷香,闭气也终究时长有限。

几声轻脆的笑声让顾俊睁开了眼,对面的女孩已坐了起来。

她的脸上因胳膊衬着而有些微红的痕迹,几缕乱发搭在额头,反而添了几分妩媚。

“要不,你用吧。”她盯着顾俊,又向桌子努了努嘴。

“不不,我不睡。”顾俊慌忙摆了摆头,露出了一些窘迫状。

女孩“扑哧”笑了出来,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第一次出远门吧?”

“对,我第一次……去上海。”顾俊挠挠头,好象第一次出门对不起谁似的。

“哦,我也是去上海,你到上海哪边……”

忽然她感觉有点唐突,赶忙说“对不起,我随便问问。我到上海徐汇区。”她引导似的说了个大范围。

“我去……听说是叫长宁区,具体地点我也不知道。”

“听说?”女孩捂嘴笑了一下,“唔,对了,你第一次出门。”

顾俊也笑了,但没有尴尬,却渐渐放松了下来,或许是女孩流露出的自然感染了他。

忽然女孩盯着他的笑脸呆了一下。

“长得好帅。”女孩不禁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随即她稍稍低头害羞的神情,显示出她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顾俊并不意外,他长得英俊,笑起来更是迷人,这一点他早“坦然面对”。

记得家里帮他说亲时,对方叫小翠的姑娘一下就痴迷上了他的笑容,当即就确定了关系。

媒人说她是这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

确实,小翠在套用古人的美女标准上当仁不让:粉面如玉,蛾眉略蹙;眸藏两汪秋水,唇衔一山霜枫;皓齿微露,幽幽香气扑人,纤手抬处,演绎万段风流。

尤其那身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峰起云涌,肥瘦适中,添一分减一分都是错!真是美不胜收。

其实,不用媒人夸耀,瞎子都会迷上小翠。

虽然顾俊除了长得帅气,无啥谋生手段,但爷爷的威望让他家不输于任何豪门富户。

小翠的父亲却是个贪财鬼,他放出话,要两万彩金。

有手艺的大师傅才拿二十多元一天,两万元可不是小数目。

为此父亲让顾俊要努力赚钱,可他高考落榜,刚出校门几年,又无靠山,到哪里赚钱?

说也巧,正好父亲有个拜把兄弟上门,他的亲戚在上海开了家维修铺子招学徒,问顾俊愿不愿去。

父亲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他觉得有个手艺横竖不会亏。

顾俊也很欢喜,不管怎样,到那传说中的大上海干个正经行当,求都要求,更别说人家自动找上门来了。

顾俊去跟小翠辞行,本来以为她会留恋伤感,不料她只愣了一下。

然后木然地说:“好啊,注意一点噢。”然后就转身进了屋。

把顾俊弄得站在那里怔怔地出神……

顾俊带着心事出来,现在对面的女孩忽然让他十分想念起小翠来。

“怎么了,你好象有心事啊?”女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顾俊有点吃惊,他觉得对方是个非常精明细心的人。

“啊,没有没有,”顾俊赶忙换上了暖暖的笑脸。

为了感谢对方的关怀。他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顾俊,准备去上海学习电器的维修。”

“好啊,这个蛮吃香,学好了以后自己开店做老板。哦对了,我叫唐莲……”

她顿了顿,毫无顾忌地盯着顾俊的脸“你是英俊的俊吧?果然人如其名,我猜你不超过二十岁。”

顾俊又有些吃'惊,使劲点了点头“嗯,差两个月就二十岁了。”

“真这么年轻?那你要叫我姐姐了。”她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的整齐白牙。

顾俊也笑了,点头表示同意,在窗外霞光的映衬下,那张英俊的脸上又添了几许可爱。

他们两个出彩的形象,让这陈旧的车皮里增加了无限的风景。

唐莲能找出很多话题,顾俊成了一直回答问题的那一个。

不过,总算是互相交流。

过道好象越来越挤,经过几个站,人们仿佛只有上来的,没有下去的。

卖食品的列车员推着小车也来趁热闹,人多好做买卖嘛。但又好象是别人占了他们家的道一样。

她们肆无忌惮地吆喝着“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瓜子花生,还有方便面、火腿肠……”

顾俊这时打量了身边的几个人,坐在他旁边的是两个五十岁上下的男的,瞌得东倒西歪,看来是一起的,穿着倒是光鲜。

坐在唐莲身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也已低头入梦,嘴角一道口水溜到了下巴,又分叉挂上了领口。

一个小姑娘偎在她的腿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看着周围。

“来四根火腿肠。”唐莲叫住了售货员,从那精致的包里取出十元钱。

“好咧,六元。”售货员机械而不失热情地唱道。

六元?一块五一根?顾俊睁大了眼,嘴巴也微微张开了。在家里可只要三毛一根,还比这个大!

唐莲看到了顾俊的异样,微笑了一下,老练地把四块钱找零放了进去,一点没有嫌贵的样子。

“车上食品独一家,宰一个是一个,想买的不怕贵,怕贵的只能忍。”唐莲象是对顾俊说,又象是自言自语。

刚刚睡着的中年妇女因为唐莲买东西而被碰醒。

看到那四根鲜红的火腿肠,硬生生把领口的哈拉子回收到口中并咽了下去。

“小朋友,来…”唐莲拿出两根伸向小女孩,小女孩伸出手接着,速度比唐莲还快。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立刻忙不迭声地说:“谢谢谢谢。”

顾俊感到唐莲的美中又增加了无限的光彩,不由得感动起来。

一根火腿肠伸到了顾俊的面前,后面有一张天使般笑容的脸。

“不要不要……”顾俊连声说。

“嫌少?”接着,索性两根一道递了过来。

“我不喜欢吃这个。”顾俊忽然找到了高明的借口。

“啊?哦……好吧。”唐莲收了回去,又从包里拿出一块精致的塑料片,划开了肠衣。

她又帮小姑娘也划了一下,然后毫无顾忌地嚼了起来。

忽然一阵严肃的气氛升了起来,有两个穿戴整齐的乘警急急地挤了过来。

他们径自走到一个货架前,拿下一个黑色的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装盒,问道“谁的包?”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抖嗦嗦地应答,说了几句后。

一个乘警忽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所有的眼睛--除了闭上的,全都向这边张望。

男子什么也没说,然后被带出了这节车厢。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唐莲伸出一个指头示意并轻声说道“毒品。”

顾俊毕竟见识得少,没有领会,他疑惑地说道“毒…下毒么?什么毒?”

唐莲又笑了起来,打趣道“你是大侠的传人吧?”

顾俊心里又惊了起来,他爷爷曾说过,他们真的是大侠的后人。

列车缓缓驶进无锡站。

月台上有许多人正在候车,唐莲向窗外张望,显得随意,忽然她的脸色突变,露出一丝惊恐状。


顾俊虽然见识不广,但机灵敏捷,早已看到唐莲的变化。

“老弟,包里带了衣服么?”唐莲突然问道。

“啊?当然。”顾俊诧异地回答。

“借件衣服让我披一下,有点冷。”唐莲做出抱臂的动作,显示她正在说实话。

顾俊没有再问什么,好像明白了什么,一种不安漫上心头。他快速拿出一件外套。

唐莲又趴在桌上,并让顾俊帮他盖上外套。

顾俊身材高大,他的衣服盖到唐莲身上自然非常宽绰。

片刻后,唐莲又提出新的要求,靠近窗边轻声说道:“老弟,你能趴在我头上么?”

顾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心脏“轰咚轰咚”地震了起来,但他也更明白了一步。

只是,趴在一个陌生异性的头上,一时还真难以接受。

唐莲当然看出了顾俊的心思,她忽然高声说道:“老弟,我突然头痛发作,需要挤压才能缓解,帮个忙好吗?”

顾俊明白她的用意,这是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的,好让一件尴尬的事情变得堂而皇之起来。

顾俊也接口说道:“好的,我正好学过推拿,你把头放正。”

列车终点站是上海,无锡也算个大站,又因为离上海已经不远,所以下去的人比上来的人多。

忽然,唐莲身边的妇女叫道:“是不是无锡到了?我刚刚没有听到。”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那女的连忙起身拉着小姑娘,准备下车。

顾俊的手正好要按上唐莲的头。她忽然把头抬了起来说:“你坐我右边来好么?”

顾俊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上来的人会有你旁边的座位吧?”

“不,这里已快到上海了,上来的人都是站票。”唐莲肯定地说。

顾俊只得坐到了唐莲的身边,过道上的人也立即补上了空位。

天色已开始暗了下来,车厢内亮起了灯。

顾俊右手托着头,侧在唐莲一边,左手帮唐莲按摩头部。

他们有点心照不宣,刻意要将唐变得隐蔽一点。

车窗玻璃因灯光而变成一块镜子,顾俊可以用惬意的姿势透过玻璃观察过道上的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玻璃上,他向唐莲这边张望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好像寻找位置的样子。

顾俊有点疑惑,因为这个人披着长发,但明显是个男的。

毕竟,顾俊还从没看到过留着披肩长发的男子。

他缓缓转头看了一眼那人背影,不错,确实是男的,穿一袭黑色风衣,背一个黑色帆布包,身形健硕。

唐莲感觉到了她在一个封闭的角落,有了一种安全感。

顾俊的推拿也果然不是瞎吹的,一下就让她感到一种快感从头部传至全身。

她有点惊奇,稍稍向顾俊这边转头,心中的距离感也变得更近了。

人就是如此,言语投机会让人变得无间,更别说是肌肤相触。

虽然这种相触与相亲有所区别,但毕竟已突破了正常的范围。

顾俊绝不是个轻佻之人,但他相信自己的预感。他认定唐莲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虽然她穿着时尚,与小翠比起来好象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并不妨碍她们给人同样美好的印象。

列车到了昆山,此时已离上海不远。

忽然,那个披发男子又出现了,他肯定不是在寻找座位。

因为在苏州时下去一大波旅客,按理他应该早已找到位置了,但他依然在晃悠!

他倒象是在巡视车厢。

终于,他在顾俊座位旁停了下来靠住,看样子确定不走了。

顾俊的心中格登一下。

此时列车开始预报上海站信息,已经快要到了。

顾俊觉得有必要向唐莲传递一点信息,于是他拍拍她的肩膀,又将她的长发从上往下捋了几次。

他认为这样可以向她提示长头发的意思。

果然,唐莲有了反应,她侧过头看着顾俊,眼里闪烁着灼灼的光。

她直钩钩地盯着顾俊,没有一丝顾忌,脸上有红朴朴的彩,那是一种要将人熔化的热情!

看来,两人的信息没得到充分的交换。

顾俊虽然是个正直的人,但毕竟有血有肉,他有了一些迷离的感觉。

“做人以诚信为本,处事要以德服人。”爷爷和父亲的一致教导已深深刻入顾俊的骨子里。

他闭眼凝神一会,驱赶心中的杂念。

终于到了上海站。

旅客纷纷起身准备下车,顾俊留意唐莲的眼神,想看她看到那个披发男的反应。

奇怪的是,唐莲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但她肯定看到了那个男的,这一点顾俊绝对可以肯定。

“是我多心了。”顾俊苦笑了一下。

他们象熟人一样一同走出了车站。

顾俊向唐莲告别,他决定先去给师父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或者问他该如何乘车。

唐莲显出不舍的样子,但她终于只说了“再见”两个字。

顾俊向唐莲挥挥手,转身去找电话亭,然而他刚转过身,唐莲忽然“咯嗒咯嗒”地跑了过来,她一把拉住顾俊的手。

顾俊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发现唐莲的脸上布满了惊恐,脸色甚至变得煞白起来。

他立刻警觉地向四周一看,但偌大的上海站,人流如织,又能看出什么端倪?

“弟,你等一等,我和你一道。”说完她一把拉住顾俊的手,两人并排而行。

唐莲声音急促地说:“不要回头,有人可能会害我,帮帮我好吗?”

顾俊心中一惊,便默默随唐莲穿过人群快速向前走去。

握着唐莲的手,顾俊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栗。

“对了,弟,你不是要去长宁区吗?正好,我打个车顺路带你过去。”

两人奔向车站南面的大马路,唐莲不时回头张望,忽然她一把拉住顾俊闪进旁边的弄堂,两人在一个墻角后贴了上去。

顾俊不由得暗暗苦笑,原来这世界并不太平,难道这大上海还是那个十里洋场的乱世界吗?

唐莲极其轻微地发出一声“嘘”,两人紧靠着贴在墻角。眼睛盯着弄堂的入口。

夜上海如同白昼,人流不减,但顾俊还是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个人一身漆黑,面部象遮挡了什么,看上去很精干,走得并不快,他的头在向两边观察,象在努力寻找什么。

顾俊确定他的特别不仅仅是他真的特别,而且看到他的同时,唐莲那温暖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握住他,同时她的颤抖也变得有些夸张。

顾俊的心被巨大的同情和柔情融化,他悄悄伸出右臂把唐莲揽在怀中,右掌在她的右臂揉搓,轻轻而又有力地传递着安全感。

过了许久,感觉到危险应该已经过去了,顾俊决定赶紧离开。

他低头看看唐莲,想征询她的意见。

唐莲正看着他,黑暗中一双眼睛却显得明亮,那里有一道火光劈开夜幕向他袭来。

还有满眶的泪水,脸色不知是红是白,但那美丽的脸庞却是如此清晰。

顾俊忽然感到心律不受控制了,好象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跳,并且那“宫冬宫冬”的响声已经盖过了马路上的一切声音。

说实话,虽然和小翠订了婚,但是顾俊和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50公分开外。

没办法,有时乡巴佬就是这么保守!

可现在,怀里却抱着个美女,要命的是自己却不想放开。

对了,师父应该很着急的,这与原本计划要见面的时间已经大大推迟了,初来乍到,可得留个好印象啊!

想到这,顾俊有了点焦虑感,他松开了右臂,正准备要走。

忽然,他的脖子被一只柔软的手臂往下吊,同时那张美丽的脸庞向他接近。

“啪”的一声轻响,陨石没有撞上地球,但热乎乎的双唇压上了他的双唇,一股电流穿过他的后脑,再经脊椎向下飞奔,在他的全身疯狂地绕圈。

顾俊有点晕乎,他甚至傻傻地想,为什么同样是皮肤的接触,但手握着手没多少感觉,这嘴对着嘴怎么会有如此体验上的质的提升?

顾俊忍不住把右臂收紧,唐莲发出愉悦的“嗯”声。

然后顾俊又感到唐莲的嘴巴张开了,有个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在试图寻找他双唇的空档。

是舌头!顾俊可以肯定,可是,为什么她要把舌头伸出来?

顾俊想不通,难道嘴唇对嘴唇还不够吗?

唐莲尝试了几次,终于没能“撬”开顾俊的嘴巴,“这个木瓜!”她暗暗骂道。

唐莲右手在顾俊身上气得拍了一下,然后解除了两人的所有接触,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微笑着轻轻说道“我们走好吗?”

顾俊早就想走了,他点点头。

坐上出租车,顾俊忽然有一种负罪感,觉得对不起某些人,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以示惩罚。

车子在江苏路上停下,唐莲叫住了司机,对顾俊说:“老弟,这是长宁区了,你可以下车打电话了。”

顾俊点点头,下来向唐莲挥手告别。

“等一下!”唐莲叫住了他,顾俊一愣,只见她从包里飞快地拿出一张小纸和笔,又飞快地写了什么。

写完后,她递给顾俊说:“老弟,记得联系哦。”

顾俊点点头,不用说,肯定是电话号码了。


打通了电话,师父正着急呢。但听说已到了长宁区了,他便松了口气。

问明了具体位置,师父让顾俊别动,他马上过来接他。

一会儿,有辆轻便摩托车来到顾俊的面前,车夫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那人看到背包的顾俊,看了他的相貌,便猜到是他要接的人了。

“是顾俊吗?”

“对对,我是顾俊,您是杨师傅吧?”

“快上车吧。”杨师傅笑嘻嘻地说。

都说的是家乡话,没错了。

“好的,师父。”

顾俊坐到后面,由于车子太小,十分的挤,又因为身子沉重,便把车头压得有点上翘,灯光由近光变成远光了。

好在路程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条不大的马路,两边排着长长的门面房,门面房的背面就是小区。路灯明晃晃,比白天也黑不了多少。

杨师傅有三间门面连在一起,其中两间之间还有一个空档。

空档里搭了些木板,也算做一个房间,还有一张床在里面,门是没有的。

顾俊心里一嘀咕,难不成就睡这里?这不是等于露天地里么?

杨师傅笑呵地说:“阿俊啊,你和阿榛就睡在这,先将就一下,到时候我另外租了住处再搬吧。

呵呵,没办法,上海这地方钱多地少,寸土寸金啊。好,你先休息吧,阿榛在前面看电视,就要回来了。”

还真是睡在这里!

顾俊点点头,他来之前听说有个徒弟在这里已学了一年了,看来还得叫人家师兄呢。

不过一直到顾俊睡了也没看到阿榛来,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有东西碍事,才看到阿榛躺在那头。

“你好,昨天看足球晚了,还好没惊着你。”阿榛也醒了,笑嘻嘻地向顾俊打招呼。

顾俊发现阿榛一脸稚嫩,看样子比自己还小,便也笑着招呼了他。

修理铺早上开门一般不大早,除非是夏天。不过,他们的师娘先过来弄早饭给他们吃。

师娘也是个农村人,来上海已许多年,渐渐也有了城里人的味道了。

只是师娘黝黑的皮肤怕是没法改变了。

师娘说的家乡话,偶尔夹些上海话,把顾俊听得一愣一愣的。

师娘给了阿榛钱,让他带顾俊去买早点。

本来她是每天要做稀饭的,这是老家带来的习惯,一直没改,也不想改,因为那样省钱。

但现在顾俊初来乍到,师娘决定破点费,好歹也叫接风吧。

早上的上海特别热闹,大多数的上海人还在梦里,但无数的外地人已在辛勤工作了。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苦力的、卖手艺的。

卖早点的当然也是属于卖手艺的,楚州生煎、和州汤包、天津狗不理、七家湾锅贴、黄桥烧饼……应有尽有。

一个个操着着半生不熟的上海话。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阿榛显得很老练,上海话么边听边猜,弄点中心思想。

他告诉顾俊,有很多很多的词还在学习中,但吃个早饭,打个酱油的交流还是蛮顺畅的。

顾俊第一次吃汤包,也没当回事,不料,一口下去,便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那热乎乎的汤汁不是奔着他的嘴巴去的,而是朝他脸上乱喷。

一连三个都是如此,吓得顾俊不敢再动口,偷偷瞟了一眼阿榛。

阿榛也看到了,他笑嘻嘻地示范,轻轻咬破一个口,然后慢慢地吮吸。

顾俊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惭愧啊,到了大上海,我竟然连吃都不会了!

看来这个东西跟人一样,你好它也好,你凶它也凶。

师父给顾俊和阿榛做了介绍,阿榛姓秦,是师父的故交之子,比顾俊小三岁。

按照先进山门为大的原则,顾俊应该叫阿榛师兄。

不过,师父说:“呃,你们两个都算初学,这个也不是旧社会那一套了,反正以学好手艺为主。

这样吧,阿俊大几岁,就做师兄吧。怎么样,阿榛?”

阿榛点点头说:“没关系的,都是好兄弟,分那么清干吗,就按年龄来吧。”

师父经常在吃饭时向他俩讲述自己的奋斗史。

他也有宏伟的目标,有机会还要搞大一点,对接几个品牌电器商的售后,再开一间电器商场等。

就算现在的这几间门面,也为师父带来了可观的利润,光维修就是一天几百块,这在90年代初期的普通人中可算是不菲的收入了。

另外,师父还附带其它几样“副业”,有开锁配钥匙,还顺带卖洗洁精。

都搞得不错,反正光这几样抵吃饭的开支是不在话下了,

头趟出门,顾俊什么都感兴趣--除了上海话!

他是从心底里排斥,但又不得不学,入乡随俗嘛。

但这个东西也是熟能生巧,要多说多练才行,假充内行是不行的。

可人是有虚荣心的,假充内行也是其中一种。

这天有个楼上的阿婆拿了个瓶子下来,她先在隔壁看了看。

隔壁是个姓莫的安徽人开的烟纸店,今天上午有事休息,关了门。

阿婆便把瓶子拿到了修理铺,对着顾俊和阿榛叽哩咕噜一顿。

阿婆原是苏州人,她的上海话是和苏州话互相嫁接的,于是这个杂交话就更难懂了。

但阿榛听了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顾俊不甘示弱,也频频点头,似乎是听懂了。

看样子是阿婆要出去,把瓶子放这里装洗洁精,晚点来拿!

于是阿婆走后,两人忙把瓶子灌满洗洁精,就等她来拿了。

阿婆晚上来拿瓶子,看了后连拍大腿,原来阿婆是拿瓶子打酱油的。

本想叫他们师兄弟帮忙把瓶子给莫老板的,谁知鸡跟鸭讲,弄出这乌龙来。

大家都大笑了一场。

顾俊还解释了他点头的原因,是表示听到了,但不表示听懂了!

顾俊总是坚持起早锻炼,这是他必须要一直坚持的功课,不管到哪里都是如此。

这一天顾俊起得早了点,人们都还在梦乡中。

他抬头望望天空,正准备施展手脚,忽然从前面的“温情旅馆”里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背着包,女的拎着袋,互相搂着腰,显然是两个互不见外的人。

他们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走来,顾俊觉得有必要避一避,于是闪身站到竖着的挡板后面。

这对男女估计是意犹未尽,在明亮的路灯下,顾俊能看到他们俩个脸上的恩爱之情表露无遗。

他们看到修理铺这边有地方背光,便一路走了来,站到了挡板的旁边。

他们不知隔着一块板的后面站了个人,更没想到还有人睡在这里。

两个人开始斜着头互相吻了起来,后来发出“滋滋”的吮吸声。

顾俊站在哪里,从缝隙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人,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于是在一块木板的两边,有人在享受着世界上接近极端的快乐,有人在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看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有时并不是出于本意。

这两个人象两头雄狮,在一阵猛烈的啃噬后,终于象过完了瘾一样,安心地转身走了。

顾俊伸伸手,又踢了两脚,忽然一种无尽的颓废感涌了上来。

他搔搔头,放弃了今天的锻炼。只咕咕念了句“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师父这几天在谈一个学校的电器维修保养合同,若成功,能有几万块的进帐。

但好事多磨,另有一个江西的人也在抢这个生意。

一天晚上,师父喝了酒,便和顾俊他们拉起了家常。

“阿俊,听说你爷爷有一门绝技,你有没有学到噻?”

顾俊不好意思点点头,“是的,我学是学了,但是我认为这个社会已不时兴这个了……”

话没说完,师父就打断了他,“不不不,阿俊,你要搞清楚,任何时候,这个拳头还是要硬的。

当然,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好勇斗狠,这个触犯法律的事我们不能做,但是如果你拳头过硬,人家就不会来欺侮你,也就不会有事。

毕竟,一点点小事警察是不会管的,警察总是要等到出大事才会来。”

师父喝了口酒,又说道:“在大上海,你以为每个角落都是太平的、都是安全的吗?那你就想错了!

虽然上海在中国要算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里正是汇集了五湖四海的人,好人坏人强人横人等等,你不去惹他是不错,但是,你能保证他不来惹你吗?

举个例子,如果有个人和你产生矛盾,他假如看见你好欺侮,他就会比你横。

他对你造成了伤害,你当然可以去报警,可是你总归是承受了痛苦,耽搁了时间了对不对?

如果你比他厉害,那么什么事都没有,因为他不是傻子,知道来惹你是要吃亏的!”

师父说着,一边吧嗒吧嗒地吃菜,虽然这番话有些偏激,可也在理,顾俊听了一时无语。

但爷爷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思想。

“最近,我在谈一个生意,如果能成功,我们有点钱赚,正好你们也可以趁机会锻炼锻炼,只是……唉”

师父叹了口气,又“滋咕”咽了口酒。

“那把握有多少,师父?”顾俊一脸真诚地问道。

“本来已经差不多了,谁知那个校长的小姨子说有个江西的老表,也是搞维修的,也想包这个活,让姐夫给他。”

师父一巴掌拍在桌上,恨恨地说:“老表老表,江西的老俵,哼!”

“去揍那几个老俵!”阿榛突然插话说。

“嘿嘿,阿榛啊,要是你有你师兄的绝技,倒可以帮师父去吓吓他们。”

“嗯,要不,我画个张飞脸去吼吼,把他们吓回江西!”阿榛笑嘻嘻说道,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顾俊道:“要不两家分分?”

师父白了顾俊一眼,“嗯,幸亏校长和我私交挺好,他也这么提议,只是……那样就少了太多了。”

见到师父懊恼的样子,顾俊有些不忍,可是又不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嘭”的一声响。


大家跑出去一看,原来是有两辆车正好在修理铺门口撞了起来。

一辆是外地人收破烂的三轮车,一辆是电瓶车。

电瓶车在后面咬上了三轮车,不过,现在正叫骂的是那个骑电瓶车的。

“侬骑了好好交停乌来做啥(你骑了好好的停下来干吗?)?”

骑电瓶车的一口上海话,他是一个剪着平头、浑身滚圆、健壮的中年男子,正睁着双眼,发泄着怒火。

虽然追尾的总是无理,但追尾的若是个狠人,这又另当别论了。

骑三轮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到中年男的凶相,早已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

“大…大哥,你在我后面靠这么近干吗,是…不是太近了啊?”

“太近了犯法么?你骑得好好的,突然刹车,啥宁(哪个)吃得消啊?”

“没办法呀大哥,前面有个人横过来,我总不能撞上去吧,你说对吗,大哥?”

虽然骑三轮车的人明显比中年男大许多,但他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挺热乎,一副吃了亏还要赔不是的架势。

渐渐聚拢了几个人,有的劝中年男算了,有的叫大叔赔不是。

不过,得寸进尺的常常是强势的一方,这和有没有道理不搭界。

虽然中年男有错,电瓶车也及时刹住了,虽然碰到了但没碰坏,基本没什么损失。

但他好像并不想就此罢手,估计他也不是很忙。

事情越缠越乱,越争执越复杂,终于,中年男爆发了,他让大叔跪下认错。

大叔虽然窝囊,可也不想轻易下跪。这时候劝架的人反而没了,都围着看,还不说话。

看着中年男那比自己大腿还要粗的胳膊,大叔决定不再坚持不跪的原则。

因为此时已开始下雨了,估计大叔还要赶一段路,所以他决心屈服算了。

中年男没等他跪到底就又走了,边走边骂道:“乡乌宁(乡巴佬),到上海来做啥?”

也许他看到周围的眼光似乎都在瞪他,于是得了便宜就赶紧溜了。

顾俊突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大叔只是屈辱并没受到殴打。

师父叹了口气说:“看到吧,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不过,虽然我知道这就是社会的实情,但我认为欺软怕硬不算好汉。

真正的好汉是敢和比自己强的人较量!欺侮明显比自己弱的人就是个懦夫!”

顾俊和秦榛都点点头。看来师父还是个讲良心的人。

“当然,你们也不要把这个社会想得太可怕,毕竟坏人是不多的。

就象今天这个事,说真的,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看到,并且也不是所有的上海人都和他一样。”

师父的话匣子打开来基本上都不容易关上。

顾俊忽然问道:“师父,这个人是不是上海人呐,说不定是个会讲上海话的外地人呢!”

师父有点得意地呵呵笑道:“这个我就跟你们有区别了,对于别人讲上海话,我只要听几句,就知道这个人是上海的还是外地的。”

顾俊两个不由得恭维了几句。

“不过,我也认识这个人,他就是上海本地的。”师父说完,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下午,师父对顾俊说:“阿俊,你跟我去趟徐汇区,让阿榛在家看门。”

“徐汇区?啊,好的。”顾俊想起唐莲说她在什么地方,他前面忘了,又不知如何问师父。

现在突然想起来,原来是叫徐汇区,只是徐汇区那么大……不过,也没什么事,那只是……一吻之缘罢了。

顾俊心底笑了起来,一吻之缘可不是个小缘啊,呵呵。

徐汇区的中心是徐家汇,当然,只是相比较而言。

上海可是到处都挺热闹的,这或许是人们从四面八方挤来的原因。

顾俊他们到的正是徐家汇。这里确实比他们修理铺那一块更加热闹了。

车多人多,喇叭声此起彼伏。在街上走的男的多数穿着讲究。

女的就更不用说了,很多涂着口红的妖艳女子,有的昂着高傲的头,有的甩着矜持的脚步。

又因为现在已开始变热,穿着暴露的女子也比比皆是。

顾俊有点眼花缭乱,整个人好象变得兴奋起来。

两人到了大广场旁边的一条小巷内,一阵阵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不知为什么,这气味让人特别的兴奋!

顾俊觉得这气味好像有点熟悉,是哪里……对,是唐莲身上的!

师父把助力车停在一栋房子的门口,顾俊看那房子,觉得十分气派!

门头装饰也很花哨,用灯光做了几个字,写的是“遇乐会”!

“这是开会的地方么?”顾俊忍不住轻轻问了一下。

师父听了笑了起来,“对,开会的地方,是男女开会的地方,嘿嘿。”

“哦!”顾俊信以为真地点点头。

打开门,香气更浓了,还有那幽幽的环境,显得神秘而刺激。

师父熟练地和门口两个年轻女子打过招呼,便往二楼走去。

“上面有几十台空调要装,这里老板跟我是朋友,你不要拘束。”

师父看到顾俊有点缩手缩脚,便给他宽宽心,顾俊只是尴尬地笑笑。

穿过一条走廊,两边都是一色的房间,门关着,但里面不时传出人说话的声音,顾俊心想,这一定是在开会。

到了角落的一个房间时,忽然有一声女人的呻吟声传了出来,顾俊吓了一跳。

仔细一听,好象在断断续续地发出呻吟声,难道开会打起来了?顾俊感到有点疑惑。

再看师父,象个没事人一样,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昂首向前。

不久便来到转角的一个走廊,两边的房间有的门打开着,有的关着。好象都没有人。

“阿俊,你在这站一会,我去找个人,看看如何安排,一会就来。”

师父说着向前继续走去,到了一个象是办公室的房间敲门走了进去。

顾俊在原地呆了几分钟,估计师父一时不会来,便往后退了一步,在转角的窗户边站着。

忽然在刚刚过来的走廊里,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矮胖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鬼头鬼脑,当看到顾俊时,忙把头别向一边,快速向楼梯口走去。

顾俊一惊,难道这人鬼鬼祟祟是个小偷?正在这时,有个女人也走了出来。

顾俊一看,不由得更吃一惊,然后就是肉跳了。

因为这个女人穿一件丝绸长袍,胸口没有系扣,有两个硕大的白花花的肉团露出大半截。

中间一条深深的沟痕如同刀劈开的一样,更显得两个肉团的独立和圆润。

她的嘴巴涂得腥红,左手按在腹部压着睡衣,右手拿一根香烟,正袅袅起雾。

顾俊慌忙一转头,一颗心“咚咚”乱跳,脸上也有些发烧。

虽然他看过很多穿得很少的女人,但象这么不按常规暴露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唐莲虽然穿得少,但衣服贴身,并没有太多让人想象的内容。

有点象一个适当暴露,一个乱暴露。

顾俊正想转身走开,忽然那女人“嗨”了一声,不由得让人看了过去。

只见她扬起头,眯起眼睛,把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然后向外吐了出来。

立刻有个烟圈向顾俊滚滚而来,紧接着不停有圈象排队似的向这边赶。

那女人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笑了起来,说实话,她长得还真不赖,只是现在的精神状态好象不是最佳。

顾俊看得呆了,不知是因为烟圈还那两个肉团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咬咬牙准备离去,忽然那个女人做了个更大胆的动作。


女人直接把烟头肆无忌惮地扔在过道,转身准备进屋。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把睡衣的下摆提了起来,两条滚圆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

但她意犹未尽,继续“挑衅”!于是,那闪烁着白色光泽的夸张的隆起部分象一把钩子,从顾俊的眼睛一直钩到他的小心脏!

顾俊象是被黄蜂蜇了一样,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并且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

顾俊转身就走,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哨声。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她想干什么?这个……女流氓!顾俊有点胆战心惊地想。

顾俊惊魂未定,他用手扶住胸口,又大口大口地喘气,接着又闭上嘴巴,他怕那颗发了疯的心脏会跳出来。

顾俊想到了唐莲,和她的亲密接触是一种享受,一种从没有过的发自身体深层的惬意。

但这个“女流氓”却把女人的诱惑变成了恐惧。

可是,这恐惧……似乎又能绕回到诱惑!

师父走了出来,他看到顾俊的脸色有些异常,忙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顾俊连忙摇摇头“没事。”

“哦,刚刚我在办公室问了一下,有几个配件要明天才能到。另外,有个房间的空调漏水,我们去看一看。应该是215房间。”

顾俊点点头,跟着师傅向前走去。

顾俊忽然慌了起来,因为他感到他们正慢慢接近那个“女流氓”的房间。

他忙在心中念道:“不是这间,不是这间。”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当顾俊心中还在念着“不是这间”的时候,师父已经推门进去了。

顾俊仿佛一根冰棍般僵在那里,可是,冰棍也得扛进去!

“女流氓”正在和师父说话,但眼睛正望着门口,她知道后面是顾俊。

顾俊抬眼扫了一下,发现她的睡衣已经穿戴整齐,领口也只露出脖子。

这个女人保养得不错,头发乌黑,面色白中透着红润,还泛着光。

她的成熟中有一种妩媚,妩媚里又不失妖艳。虽然相貌不十分动人,却十分耐看!

她约摸30岁多点,身材显然比丰满又稍微超出了一点,那件睡袍的中间部分好像是用少了布料,被绷得没一点皱褶。

她笑嘻嘻地和师父说着话,但话题显然跑偏了。

师父问她空调的事,她却咧着嘴问师父,“杨老板,带新徒弟了哟,好帅的小伙子,叫什么呀?来做我的弟弟吧。”

师父显然和她也是老相识,打趣道:“你少打歪主意,他刚从乡下来,清清爽爽的一根嫩藕,他一个指头能把你挑起来。”

“真的吗?算了,你去看空调,就是里边漏水,下面还接着盆呢。我自己来问问小帅哥。”

师父摇摇头,自顾自去看了。顾俊也要跟过去,被“女流氓”一把拦住。

“帅老弟,叫啥名字呀,我叫凯姐喔,你真的能一个指头把我挑起来么?”

顾俊弄了个大红脸,两手也好象是多余的,不知该往哪里搁。

“明天过来一道搞掉,那根排水管破了,还不好换……”师父挠挠头说。

“阿俊,要么你明天来帮她换掉,在根部断的,正好你昨天也拆开看过内机的出水管,它们都是一样的。”

顾俊只好点点头,尽管自己心里不大情愿。

凯姐非常高兴,她话中有话地说:“阿俊来搞最好,我欢迎他来搞。”

顾俊是个初入“红尘”的新手,没有想到、也不敢想她话中的玄妙。

师父早已咧开了嘴,他不失时机地说:“那欢迎我来搞吗?”

凯姐嗔骂道:“滚!”

走出“遇乐会”,一个夹着个精致的包,梳着精致的头,穿着也非常讲究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他是从一辆油光锃亮的轿车上下来的,看到杨师傅,忙上前握手,笑着说:“哎呦,杨老百(杨老板),哪能嘠巧(怎么这么巧)啦,我伪(回)来,侬伪栖(你回去)。”

师父咧开嘴,呵呵笑着说:“钱老板你好,我刚看过了,明天再过来吧。”·

“格是侬呃(这是你的)徒弟啊?长得挺精神的噢。”

师父见说,忙对钱老板说:“嗯,你那几个保镖还不一定是阿俊的对手呢。”

看来师父确实崇尚拳头说话,总是不失时机地炫耀,阿俊不由得心中苦笑。

“是吗?”钱老板倒是认真起来,他想了一下说:“明朝我请客,不出去了。”

别过钱老板,师父边骑车边说道:“这个家伙黑白道上都有人,人倒是挺爽气。

哦对了,那个叫凯姐的性格挺活泼的,她也什么玩笑都敢开。你别在意她,其实,人倒挺正经的。”

人挺正经的?师父说的是反话还是上海话?

是不是上海话里“正经”就是“风骚”、“卖弄”的意思?

或者,上海人民说的“正经”就是全国人民说的“不正经”么?

顾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可又不好问,总不能说那个女的在我面前脱裤子吧?

要是那样说,估计师父不会骂凯姐,只会说我胡说八道了,说不定还会说我搞什么花花肠子呢!

回到修理铺,顾俊总觉得眼前有什么挥之不去,似乎总是白花花的一团东西。

还有种莫名的感觉,不知该怎么描述,好像是有新奇有喜欢,还有一点恐怕,非常矛盾。

睡在床上,顾俊理了理情绪,觉得自己不能失去自己的本心。

虽然大上海是个花花世界,但自己充其量就是个乡下人,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靠手艺吃饭就行。

对于和唐莲的相遇,自己虽没有主动,但也已经越过了红线了。

如果小翠知道了一定会非常伤心的,虽然自己不说她不会知道,但终究自己是个问心无愧的人,对人要坦诚相待,对于自己未来的一半更要以诚相对。

顾俊拿出唐莲的那张纸条,这是他第一次看,前些天一直忘记了。

果然是个电话号码:021-########。然而,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直到十二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师父告诉顾俊,那边钱老板来了电话了,请他和师父去吃晚饭。

“阿俊啊,你先去,帮那个凯姐把漏水的管子先换掉,总不能光去吃饭。

虽然人家老板客气,但毕竟我们和他还差了几个等级,我们还是要把自己放在该有的身份上。

那个配件还是没到,到时再说吧。我晚点来,估计你搞得差不多我也就到了。”

于是师父帮顾俊叫了只车头(出租车),叮嘱了司机下车的地点。

顾俊下了车,到了“遇乐会”门口有点忐忑不安,好象来的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和门口的迎宾打过招呼,顾俊走上二楼向215房间走去。

走廊里依然没有人,顾俊的脚步特别清脆,咯嗒咯嗒,有点象恐怖片里的坏蛋在寻找目标。

到了215门口,顾俊吸了口气,抬了抬手,低了低头,又咬了咬牙,终于要敲门了。

突然门呀一声开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顾俊不禁吓得哦了一声。


出来的正是“女流氓”凯姐。

她满脸堆笑,有点象迎接久别丈夫的怨妇,又有点象盼望儿子团聚的老娘,更有点象倚门迎客的老鸨。

但就是不像在等待师傅维修的客户!

“凯…凯姐。”顾俊显得无奈地叫了一声。

“哎!阿弟,侬来啦!”凯姐热情地答道。

“那个凯姐啊,你…你也要用上海话和我交流么?”

顾俊对上海话不是很待见,他总觉得这话疙里疙瘩很难受,应该人人都说普通话才好。

凯姐一边走一边说:“怎么,弟弟很讨厌上海话么?我只是顺口而出罢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用普通话和你说。

不过,弟弟啊,你想在上海混的话,这个上海话必须学好。”

凯姐一口一个弟,把顾俊叫得渐渐变得不再那么拘束了。

他点点头,径直走到空调前就要动手干活,凯姐制止了他,让他坐到了沙发上。

“阿弟啊,不用急,我先给你倒杯饮料吃吃。”

“凯姐,不用了,我不渴。我得先把空调修好,等一下如果我师父来了看到还没搞好,就…就不好了。”顾点诚恳地说道。

凯姐笑着说:“放心吧,杨老板不会说什么的,我保证!怎么,难道你讨厌我么?”

“哪里的话,凯姐,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你对我这么好。”

顾俊倒是说的实话。

“那就好,喏,先喝杯果汁。”一大杯黄澄澄的果汁伸到了顾俊的面前,顾俊慌忙用双手去接。

不料,由于紧张,一下子握在了凯姐的手上,慌得连忙又放开手。那窘迫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

凯姐“扑哧”笑了出来,两手端着没放松,又往顾俊面前伸了伸。

顾俊接过后放在两腿间也不喝,只低头涨红了脸。

“阿弟啊,刚刚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大喜欢上海话,我建议你要转变想法,必须把上海话说好。

那些在菜市场卖菜的外地人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当然,我们这个上海话确实是方言,或者说就是个土话。

可是入乡随俗,如果你说得很溜的话,人家就认为你是上海本地的了。”

顾俊抬头看着凯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凯姐,你是上海本地的啊?”

“对啊,怎么?不像么?”凯姐眼睛一挑说道。

“哦,不是,那个…我总是话也说不好,太笨了。”

“不用急,慢慢来,这个必须要多练多说,最好经常和上海人聊天。

你们修理铺肯定经常有很多上海人去修东西,这正是个机会,你可以趁机和他们说说练练。”

凯姐说起来还不无道理。

顾俊点点头,后又摇摇头,“也奇怪,好多来修东西的上海人都说普通话,反而好多外地的都说上海话。”

凯姐咯咯地笑了起来,“不错,就是这么玄妙,根本的原因就是人的虚荣心。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上海人自以为是,他们很多人都看不起外地人,自以为高人一等。

虽然那些住在老小区的,很多人家走路都碰来碰去,有时一家三代还挤在一起,房子破破拉拉的。

但他们走出来必须要清清爽爽,挺刮锃亮的,面子呗!

对于一般的苦力生活,上海人是不肯做的,你看到有几个环卫工人、卖小菜的、卖水果的是上海本地的?

可能有的上海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却什么都不做,更不会去做那些脏乱重的体力活了,他们会认为那样多丢人哪?”

顾俊点点头,终于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凯姐,我要干活了,等一下师父来了就不好了。”

“哦,杨老板来装那边的空调么?”

“不是的,那边还缺配件,师父过来吃饭,跟那个姓什么--哦,是和那个钱老板吃饭。”

“啊?哦,那好,我们一道去。”

顾俊有点疑惑地看看她,凯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怎么,我和我哥去吃饭不可以么?”

“什么,你是钱老板的……?”

“嗯,我是他亲妹妹,我离了婚,占用他这一间房养息不行么?”

顾俊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凯姐也觉得对顾俊这样说话有点唐突,脸上便略微有了一些红晕。

于是那张白净、还算粉嫩的脸,看上去无比温暖,顾俊不觉心中格登一下,便有了一种莫名、神往的感觉。

两人到空调边,顾俊站上凳子开始干活,凯姐在一边很耐心地看着。

今天她穿了一件低胸的短袖衫,一条肥大的飘飘抖抖的裙裤。

今天她倒穿得宽松,但这样一来,开口的地方就更开放了。

顾俊拆下螺丝让凯姐帮忙接着,他低头正看到凯姐的胸部,两个白圆圆的大家伙基本上暴露无遗。

然而,凯姐不仅不把衣服扣扣紧,还调整了站着的方位,好像故意让顾俊能以更舒适的角度一览众山……大!

顾俊虽少不更事,但是血气方刚,那种原始的动物本性正是旺盛之际。

顾俊的手开始有点抖,一个盖板拆了半天才拿了下来,也不看下面,直接把它递给凯姐。

忽听“哎呦”一声,顾俊赶忙低头一看,发现盖板没放到凯姐手里,一只盖板角正好顶在那软绵绵的胸口。

幸亏凯姐的“家当”丰厚,减震效果明显,不然的话就吃痛了。

顾俊一下子手足无措,连声表示歉意,但又不好意思看那被自己碰到的地方。

凯姐反倒嘿嘿嘿地笑个不停,“还好,没伤着骨头,等下你帮揉揉就好了。”这挑逗的话一点包装都不带就出来了。

顾俊尴尬地呵呵笑了两下,赶紧加油干活。

别看换个水管,可也不那么轻松,又加上顾俊还是个新手,因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搞定。

最后上盖板,要靠感觉把那几个卡扣挂上,但这空调也是有点年代了,总是不顺手。

终于卡了进去,顾俊稍用力一拍,本想让它卡得更紧,也想着这一拍来宣示结束工作。

谁知不仅没拍紧,那盖板反倒弹了出来,往下就掉,顾俊赶紧接住,但这一来也失了重心,一脚踩空,凳子翻了,人也“啪”一声跌倒在地上。

凯姐一声惊叫,赶忙上前扶住顾俊。顾俊咧着嘴一副痛苦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突然摔过后的一时之痛,虽然很痛,但一会就好了。

实际上顾俊本想来个空翻,只是怕碰到凯姐,又是紧张状态下,便没有敢翻。

凯姐当然是由衷地表现出关心,她冲过来就抱住顾俊的肩膀,不停地揉搓,口中连连问道:“痛吧,阿弟?要紧吧?”

顾俊深受感动,明明是自己的过错,凯姐却表现得象是她犯了错一样,可见这个人本性是十分善良的。

顾俊忙轻轻拉开凯姐的手说:“没事的,凯姐,我身体这么棒,还怕这小小的一摔么?”

不料凯姐一把抱住了他,手依然抚摸着他的背部说:“吓死姐了,弟弟啊,你要是受了伤,我可要内疚死的。”

凯姐热乎乎的身子象一块海绵贴在顾俊身上,一阵醉人的香气将顾俊从外浸润到里,这是一种与唐莲完全不同的感觉,是关心、真诚的爱护之情。

顾俊没有松开,也没有做什么,双手下垂闭上了眼睛,任由凯姐帮他抚摸。

忽然凯姐双手一下搂紧顾俊,头靠在他的胸口,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顾俊一下惶恐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想轻轻推开凯姐。

但显然凯姐此时的力道在他之上,象一块橡皮糖粘在他的身上。

渐渐地,顾俊迷糊起来,他用双手搂住凯姐的腰,变得有点陶醉。

这一反应给了凯姐莫大的鼓舞,她实施了更大的计划,她抬起头看着顾俊,有种想要得寸进尺的样子。

顾俊也盯着她,他忽然觉得看一个人的时候,近看比远看的感觉要更加良好一些。

再说这张圆润白皙的脸确实好看,是种胖乎乎又不失精致的暖色调的好看,最主要是发自内心的关切之情让任何人都难以拒绝。

凯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自己的嘴唇,如同一条鲜红的蠕动的大黄豆虫,散发出无尽的诱惑,击溃了顾俊的最后的防线。


顾俊将凯姐拉得更近了,两人的脸也几乎靠在一起,呼出的气体也互相喷到了对方的脸上。

顾俊突然想到了和唐莲的那温情一刻,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凯姐给他的是更成熟的诱惑。

凯姐的嘴巴突然贴了上来,热乎乎软绵绵,但顾俊还是紧闭着大门,坚决不张嘴。

或许他是有一点侥幸的心理,那就是想尝试而又不敢太入戏,这也证明了顾俊那颗纯真的心还算有可贵的一面吧!

凯姐也没再有过多的深入,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顾俊的热情回应。

又或许她对这单厢的热情没有太大的把握。

总之,昙花一现的亲密接触就此戛然而止!

钱老板和师父好像商量好的一样,两人几乎同时到达。

随后钱老板叫上凯姐和他们师徒二人,一同到了隔壁的酒店包厢。

钱老板叫了一桌子菜,热情招呼大家不要客气。

“杨老板,我看侬呃不错,他干这个维修是不是有点屈才啊?”钱老板呷了口酒,笑呵呵地问师父。

师父一听他这话里有话,心想这有钱人说话就是直爽,也不管说出的话会不会让人难堪,真是想说啥就说啥。

不过,师父是个聪明人,说话当然也不比别人差。

“是啊,那钱老板阿能帮他找个更好的工作呢?”

顾俊一听还有点不高兴了,心说我学维修好好的,怎么又来帮我安排什么工作噻!

“嗯,当然有好的工作,只是……”钱老板欲言又止。还真一本正经地帮顾俊考虑工作了。

“有话直说,钱老板,咱们还见外么?”

“对对对,说了玩也没关系。昨天我听你说顾俊好像身手不错,要不,我先叫他和我的兄弟玩玩怎样?”

顾俊一听更不高兴了,他觉得钱老板在强人所难,没经过本人同意就自作主张提出要求,自己根本不想和人玩什么体力。

不过,师父好像挺积极,总是那副怂恿人的态度。

他看着顾俊说道:“怎么样,阿俊?要不耍两下?”

“师父,我确实不想动手动脚的,再说我怕手脚无情,万一碰伤或更糟的情况发生,我会于心不安的。”

钱老板忽然一拍巴掌,大声道:“哈哈,看出来了,顾老弟应该确有本事,总是想到怕伤着别人,看来我是越来越期待你的展示了哦。”

师父使了个眼色,顾俊明白,那是让他不要太扫兴,要给钱老板面子。

顾俊有些为难,爷爷的话要听,师父也不能太过驳面子。

顾俊想了一会说道:“好吧,那我们点到为止,我也尽量把控好力道。”

凯姐一直没说话,她一脸温柔地盯着顾俊。听到顾俊同意,她反而担心起来了。

“阿哥,侬要叫大竹注意点哦,可别出问题啊。”

“大猪?”顾俊抿嘴笑了起来。

凯姐一楞,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我说的是竹子的竹哎。”

“啊?”顾俊伸了伸舌头。

“不过,没什么区别。”凯姐笑得更厉害了。

一会儿,大竹来了,顾俊一看,确实刚刚分辨竹和猪是多余的。不禁又想笑。

钱老板对大竹开门见山地说:“大竹,叫侬过来是帮伊(和他)切磋切磋,还愿意吧?”

大竹一听忙说:“老板说哪里话,老板叫我做啥就做啥。”果然这保镖也是狗脾气!

实际上大竹并不是个全天候的保镖,倒不是说他功夫不行,而是说他不需一直跟着钱老板,钱老板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叫他。

比如说有一次,一个人在钱老板这边消费却想赖掉点帐,钱老板很生气,因为这个人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并且此人也属于痞子一类,不好对付。

于是钱老板把大竹叫来,没有动手,那人一看大竹就乖乖清帐走人。

在上海有很多类似这种的情况。

大竹原来做过摔跤手,算是个行家,拳击也非常棒。后来因为父亲喝酒闹事,被抓去关了一段时间,于是大竹暂时在家,只在有需要时叫他。

但大竹回家没有停止锻炼,现在虽然长胖了点,但底子厚,基础着实,一般五六个壮汉休想近他的身。

吃好饭,大家到了钱老板自家店里,在三楼的一个健身房里,两个人摆好了架势。

说摆好架势,实际上顾俊没动,笔直站着。看着大竹摇来晃去,突然顾俊有点打退堂鼓。

他确实害怕,不是怕大竹伤自己,而是怕他受伤。

“大竹哥,我们点到为止,如果我停了,希望你也停好吗?”顾俊真心说道。

大竹一楞,但还是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顾俊有多厉害,但是他从顾俊的淡定中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钱老板不耐烦了,拍巴掌叫一声“开始!”

实际上老早开始了,只是大竹在找机会,顾俊又不愿出击。

突然大竹往前一个猛冲,如离弦之箭,向顾俊一拳打去。

顾俊往旁一摆身,躲过拳头,右脚已经举过大竹的头顶,但定在空中没有动。

大竹扑了个空,但他立即停了下来,毕竟他也是个行家,知道输赢已分。他的眼中显出一点惊讶。

钱老板正张着嘴,瞪着眼想看精彩的呢,见他俩都不动了,忙问道:“哪能(怎么了),啥情况,停乌来(停下来)做啥?”

“结束了。”大竹平静地说道。

“侬赢啦?”

“我输了。”大竹还是平静地说。

“嘿,你们这样我也会得呐。来,杨老板,我来伸脚,你来出拳,格么(那么)我就赢了,这不是石头剪刀布么?”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钱老板还有些幽默感呢,把尴尬的气氛变得和谐起来。

凯姐笑着说:“阿哥啊,一比一,侬跟杨老百(板)各得一分。下次到杨老百那边,阿俊是主场。”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大竹先要回去了,顾俊决定送送他。到了门口,大竹拍拍顾俊的胳膊说:“老弟,好样的,是条汉子。”

顾俊有点不好意思了,“竹哥,别说这话,能把我当兄弟我就很荣幸了。”

大竹再次轻拍顾俊的胳膊,真诚地传达出一种友谊。

大竹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老弟,不知你有没兴趣去赚点外块?”

“让我去打架么?不会吧?我坚决不去的。”顾俊赶紧回绝。

“哦,那倒不是,上次我有个哥们说让我帮他找个身手好的,晚上做一次护花使者。有个女的需要,一个晚上付一千块钱。”

“什么!这么多?不过,我还是没兴趣。”顾俊摇摇头。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什么女的这么阔气。”

“嘿嘿,夜总会的头牌小姐。”大竹笑笑说。

“啊,头牌小姐?什么意思?”顾俊认真地问道。

“啊,这个你也不懂?哦,就是…小姐呗,嘿嘿,是梦乡夜总会的,外号潘金莲。

当然不是说她有多坏,而是说她长得美,正好她名字里好像也有个莲字。”

顾俊一怔,忙问道:“莲字?那她是不是姓唐?”

大竹也是一怔,“你认识?是好象姓唐,只是人们都叫她潘金莲,反而不确定她姓啥。具体我只是听音不看字。”

顾俊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挂念来,可是又好象那么遥远,自己与她只是偶然相遇,也不至于真要干什么。

顾俊又想到唐莲写的纸条,让他去找她,热切之情溢于字面。

并且在唐莲身上还有许多未解之谜,这也多少让人有一种兴趣。

“哦,不认识。要不…我去试试…做一次护花使者?”顾俊憨厚地笑了。

“行,那我就去告诉人家,也不用再找别人了,有你去那就有保障了。”

“那--我怎么去?”

“到时我来接你,打的去就行了。”大竹又要了师父店里的电话号码,挥挥手转身告别走了。

顾俊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顾俊想到,这样做是否合适?倒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将来的两万块彩礼么?

学徒一般都没有钱,但师父人好,说会给一定的生活费,但给再多估计也有限,毕竟是在学徒。

晚上,顾俊在床上盘算着,这彩礼钱只怕几年也挣不到,心中便添了些烦恼。

顾俊也总想写信给小翠,但是一直没有写。

或许是那天他去辞行,受到了小翠的冷落之故,所以自己热情不高。

不过,既然已经订了这门亲事,那就得好好处了。

于是顾俊决定先打破这个僵局,明天就写信,毕竟男人为人要大度一点嘛!

不过,第二天顾俊还没动手,小翠的信却先来了。

顾俊有点激动,他立刻躲到角落里拆了开来。

“阿俊你好,

请原谅我现在才给你写信。不过,我首先要向你表示道歉。

你那天来我家,我表现得很不热情,你心中一定会说,怎么回事?我又没做错什么!

没有,阿俊哥,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是我,我实际上是舍不得你离开!

虽然说你在家也不会天天到我家来,但是,你在家毕竟是会让人感到我们的距离更近一点。

所以,当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

看到这里,顾俊的心一沉,原来小翠表面表现得很平静,心里却如此的热情!

“而我……”顾俊想到了唐莲,想到了和她的缠绵,当然也想到了凯姐。一种深深的自责涌上顾俊的心头。

“阿俊哥,我给你写信才发现,原来有些话当面不好说,在信里却可以说出来。

那么,我就来说说我们的事情吧——阿俊哥,你不会嫌我啰嗦吧?嘿嘿!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叫不叫一见钟情啊?

人们常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见钟情,我觉得好笑。

说这个话的人,一定不是一见钟情里的其中一个,因为假如是,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不对?

假如不是,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没有一见钟情的呢?

换句话说……怎么说呢?嗯对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别人的心思呢?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要么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要么是管中窥豹,以偏盖全!

当然,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虽然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漂亮,但我从来没有把它作为炫耀的资本。

因为漂亮不过是外在的东西,再美也总要到迟暮之时。

我认为,岁月总是先败美人,一个人长得普通,那么老了也普通,没人会在意。

如果一个人长得很美,她会一直美吗?她能对抗大自然的规律吗?她能美到六七十岁吗?能美到八十岁吗?

当人们看到曾经的美女变得象个老妖婆时,那不正是岁月带来的无情的摧残吗?

而只有心灵的美才是最长久的,你说对吗,阿俊哥?

哎呀,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实际上我是个不大说话的人,但是我现在却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跟你说。

不过,来日方长,我们说话的时间还有的是,这次先说到这里吧。

哦对了,我还是要再说几句,就是关于我爸要彩礼的事,我是坚决反对的。

虽然人们常常认为彩礼要得多,就说明这个姑娘值钱,要得少就丢脸!

真是笑死人了,要得多就值钱?这是把我们当商品卖么?

婚姻是靠钱来衡量的么?结婚的排场大不等于说婚姻就越牢固、越美满。

我们村的‘首富’今年又结婚了,排场大得不得了,连副县长都过来捧场了。

可他是第五次结婚了,每次的排场都超过上一次,这次希望他能好好过下去,不要再离了。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叫‘狗改不了吃屎’,因为他的前面几个老婆,都是被他全家合伙气跑的。

由于有钱,所以看不起人家,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喝了酒还任意打骂。

他妈说‘反正我家有钱,还怕没女人上门?这个不要,另外找一个’。

太可怕了!阿俊哥,对不对?这是把婚姻当儿戏啊?这种因钱结缘的婚姻不长久就不意外了。

还有一家没有钱的,女方家在结婚时要了好多的彩礼,结婚后男方一直赚不到什么钱,连结婚借的债务都一直没还清。

虽然没有离婚,但三天两头吵架,这样的婚姻当然是不快乐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也许你说要门当户对才行,确实,婚姻有时要讲究门当户对,但门当户对还是说的一时的财富状况。

可是,人是要改变的,万贯家财如果坐吃山空,也是要败的。

人们常说‘会选的选儿郎,不会选的选家当’,不就是对婚姻最明智的指导意见么?

当然,有时选人要花眼的,那就只能碰运气了。

另外,这个世间上金龟婿毕竟是少数,但最起码不管有钱没钱,只要勤劳能干就行了。

最不应该的就是把婚姻当作谋利的手段!

哎呀,一说又说了这么多。反正我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什么彩礼,都不会阻止我和你的交往,只要你愿意!好了,就说到这里。

祝你在上海过得快乐。 翠。”

顾俊看完信,把头深深埋进了双手,他惊讶!他悔恨!

原来小翠是个如此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不仅通情达理,而且毫不矜持,自己却还有点怪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晚上,顾俊好好地花心思写了封回信给小翠。

“阿翠妹,你好

收到你的信让我十分内疚。你看,本来是我要先给你写的,但我却没有。

确实,我那天去向你辞行,你好像有点不开心,不过,你放心,我一点都没有怪你,因为我找不到怪你的理由。

虽然说刚到上海没有太久,但这不是不给你写信的理由。

也许你听了不会相信,我正想要给你写信时,却先收到了你的来信了,真是令人尴尬,不过,更多的却是高兴。

小翠妹,你说的不错,世界上有没有一见钟情,不是由哪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赞成,我不作修改,只作补充。

那就是我要告诉你,一见钟情应该是互相的,而不是单方面的,单方的那叫暗恋或者说是单相思。

再换句话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一见钟情那还是不完美的,必须得到另一个人的自然的响应。

那么我要恭喜你的是,我也是对你一见钟情!这跟你有没有先告诉我无关,因为那是我发自内心的!!

好的,那么我来总结一下:我们就是完美的一见钟情!

这次我不能写的太多,因为我要花大量的时间来反复品味你的来信,因为它令我陶醉得一时之间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

好的开头会让事情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那就下次再说吧。

祝你快乐 俊”

写完信,顾俊觉得有种轻松的感觉。然而,他又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在违心说了一些话?

一边对着人家甜言蜜语,一边又和另外的女人有过分的接触,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是亲人眼中的诚信之人呢?

阿榛一直看着顾俊在写信,他看着顾俊那认真的样子,便不时摇摇头。

“阿榛,怎么,你好象对我不太满意哦?”顾俊笑着问道。

秦榛也笑了,“哪里,我只是觉得师兄好认真啊,象在做作业。”

“你说得没错,阿榛,确实是在做作业,也许人生的课堂我们要不停地做作业呢!”顾俊意味深长地说。


早上寄好信,回来的路上,顾俊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拎着两个小包,走得十分吃力。

看上去,这是个刚来上海的外地人。

女孩好像在找什么地点,看上去很迷茫的样子。

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从旁边经过,女孩忙上前问道:“大姐,请问武夷酒店在哪里啊?”

女人白了她一眼,又上下扫了下她的行囊,嘴皮也没动一下,踏着“嘎达嘎达”的皮鞋声走了。

女孩的脸红了一下,好像是她打扰了人家。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阿婆走了过来,“小姑娘,侬要到武夷大酒店啊,喏,前头左手最歪(转弯),丁字路口就到了。”

女孩连声道谢后走了。

顾俊摇摇头,一种同病相怜的落寞感涌了上来,想起爷爷常念叨的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

在外真的不容易!

他忽然想到,要是小翠也这样,背着大包小包迷了路,又再受到别人的白眼,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心碎的事啊!

顾俊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手艺,在上海开个店铺,然后把小翠接来,开开心心过日子。

忽然有人大喊:“抓住他,快,他抢钱包!”

顾俊转头一看,一个短发圆脸,穿着牛仔服的年轻人正飞快地跑来,后面有几个人正在边追边叫喊着。

那人长得十分健硕,面相也很不友善,竖眉咬牙,或许是为了吓退别人的拦阻,故意弄出这么一副面孔。

顾俊见他手上正拿着一个女式的包,没错,这就是个抢匪!

旁边很多人看着,但可能出于对他的畏惧,都不敢上前。

顾俊也不管他,只自顾往前走,就在那人跑到身边时,突然一伸腿,那人猝不及防,立即摔了出去。

若是这样向前摔倒,那人不说牙齿全部磕光,最少会头破血流。

抢匪也“啊”地叫出了声。

顾俊一个箭步,伸右手抓住他的后背,左手抵在他腹部,两臂一扭,竟让他稳稳地站立在那里,只是转了个身而已。

抢匪惊得呆住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摔倒,再想想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大力,知道自己除了屈服没有其他办法。

旁边的人也看了喝起彩来。

“嘎达嘎达”一阵脚步声跑来,正是刚刚那个打扮入时的女人。

见到顾俊已将抢匪制服,便跑上前先是一阵大骂,“小赤佬,侬个乡乌宁,到上海来抢么事(东西),作西(作死)啊侬!”

转头又对顾俊连声说:“侠侠侬(谢谢你)侠侠侬。”

顾俊微笑着,一语双关地说:“没事的,谁都有碰到难处的时候,对吧,大姐?”

女人“嗯嗯”地点点头,也不知有没听懂。

大家一起围了上来,将抢匪扭住了。

回到店里,阿榛告诉他,“师兄,有人找你,听说你不在,他说等一会再打电话过来。”

顾俊一愣,想不出有谁会找他。

不久,那人果然又打来电话,“顾老弟,是我啊!”

原来是大竹,难道这么早就要去么?

“哦哦,是你啊老兄,你现在打电话……”

“不要误会,我先跟你打个招呼,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去好吗?”

正在这时,师父走了过来,顾俊心里一慌,他暂时还不想让师父知道。

可电话正打着,又不好挂断。

“哦哦,嗯嗯……”他只是嗯嗯哈哈的,不敢说话了。

“怎么讲?老弟,确定去吗?”

“嗯嗯……”

但是,这随口的嗯嗯别人是听不懂的。

顾俊有点着急,忽然他灵机一动,大声说:“我们的地址是安化路125号,你到时来就行了。”

大竹一愣,随后便说:“那好吧,我会过来接你的。”

顾俊赶紧回道:“好的,那你晚上过来吧。”

师父一听忙问:“谁啊,阿俊?”

“是有个人要修东西。”

“哦……啊?我们晚上不修的。”

“让他来吧,师父,我们帮他看看。”秦榛接口道。

师父似乎感激地看了一眼他,“那辛苦你们了。”

顾俊也感激地看了一眼秦榛,秦榛回答师父的话时,却把眼睛盯着顾俊说:“不辛苦的,师父。”

等师父走了,两人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

“这样不好吧,阿榛,骗师父是不是有点不道德?”顾俊总是有种仁厚心肠。

“没事的,师父他无所谓,不会在乎的,再说这晚上本来就不是维修时间,难道我们还24小时交给师父不成?”

秦榛年纪不大,倒还比顾俊老成,顾俊被他这样一说,不觉点头称是,心中也就有了一点释怀。

大竹来的时候,顾俊正在洗头,听到有人问,这里是125号吗?

死俊一听就是大竹的声音,他也不抬头,说了声不是!

秦榛“嘿”地笑了。

大竹一看顾俊那健硕而又精瘦的背影,立刻明白了,“哦,好的,那我走了,姓顾的这小子忽悠我!”

顾俊抬头快速擦干头发,转身看到大竹那胖呼呼的脸,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坐到车上,顾俊问道:“远吗?”

大竹大大咧咧地高声说道:“也不太远,老北站那边,奶奶的,那边都是夜总会。”

顾俊心脏乱跳,脸也一红,他有点后悔,觉得不应该当着生人的面问这个,让人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已有点了解夜总会是干嘛的了。

“伊面得有浇拐煤饼(那边有很多妓女),路边晒(都)有呃,爽啊!”出租车司机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入主题。

顾俊不懂什么意思,回应道:“哦哦,那边肯定水火炉子多,都要烧煤,所以路边有很多对吧?”

顾俊想起凯姐说过的话,叫他多和正宗上海人聊聊,又听师父说,开出租车的基本上都是上海本地的,所以顾俊也就见机会就抓。

不过,这次抓得有点毛,司机和大竹哈哈大笑起来。

特别是司机,笑得车子都左右摆了几下。

他握着方向盘大笑,能不摆么?

司机还不过瘾,继续调侃,“是是是,老弟,侬啊要来只煤饼?”

顾俊也笑了,“我要这干吗?家里多的是。这个东西不烧水要来干吗?难道还拿个在手里玩玩不成?”

司机和大竹笑得更夸张了,只听“昂利”一下刺耳的尖叫声,大竹和顾俊都往前一冲,头直接撞到了椅背上。

原来是司机笑得打歪了方向,差点撞到人家的车子,便来了个急刹车。

一辆红色锃亮的小车摇下了车玻璃,露出个眼圈象熊猫,嘴巴血红的年轻女子的头,嘴里还叼着根细长的香烟。

“行西(要死)啊,眼睛扣(看)了啥地方啦?赏(碰)了我车子,侬赔得起勿啦?”

女的吐出烟头,便骂了起来。

司机没办法哈腰,只能连连点头说对不对不起。

那女的眼睛一横,“老瘪三!”便一溜烟开走了。

司机往窗外啐了一口,“臭婊子,装什么大款!”

车子在一个亮如白昼的门口停下,门头上跑马灯转个不停,让人的神经跟着活跃起来,五颜六色中显示出“梦乡之都”。

门口停着几排车子,车漆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偶尔还刺一下眼。车身又大又气派,不用说,都是高档轿车。

大竹先下了车,走到门口,和一个门卫说了几句,那人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子出来,大竹连忙招呼顾俊上前。

“耀哥,这是顾老弟,我把他交给你,你安排一下。送完人后就让他回去,明天他还要起来干活呢。”

耀哥一听装出凶狠的样子,“猪胖,不是来混工的吧?可得有两把刷子哦,出了问题,兄弟几个就到头了。”

大竹轻蔑地一笑,“耀哥,你和我加起来只怕也靠近不了人家。”

耀哥摘下眼镜,歪头看着顾俊。

“小伙子不错,够帅,身子骨看上去也不赖。好,我相信你,猪胖!”

顾俊听这口气,好像硬要把自己往耍横的路上推,忙上前解释道:“耀……耀哥,我是来……不是……”

说了半天,什么意思也没表达出来。

耀哥戴上眼镜,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可是,有个人喜欢你这样的,你们有缘了。”

顾俊大吃一惊,“什么有缘了?”

“孽缘呗,嘿嘿嘿,来吧,老弟。”


走进大厅,又是香气鼻,顾俊心想,这味道,总是让人有点着迷。

穿过前堂大厅,一直到了后面的几个单独的房间处,耀哥伸手打开其中一间的门,里面看起来很是奢华,但明显是个女人的房间。

进门是一个客厅,里面还有几个房门关着,应该是卧室、卫生间之类的。

“老弟,你就在这边等吧,汤小姐下班后你就送她回去。”

顾俊也没有在意唐和汤。

“那,耀哥,等多长时间?”

“汤小姐1点下班,怎么,猪胖没跟你说?”

顾俊沮丧地摇摇头说道:“没有。”

“你要是困,可以在沙发上睡一会。那边有纯净水,你自己喝。”

耀哥说完便带上门走了。

“1点下班,这工作怎么这么累?比我们修理铺还辛苦。”顾俊有点同情起人家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唐莲,假如真是她,我得劝劝她,不要这么辛苦了,身子要紧。

顾俊一时也不想睡,便在屋子里踱了起来。他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东西,以便来确定到底是不是唐莲。

好像没有,女人的东西一般都会放在卧室。

于是顾俊不再寻找。

望着空荡荡的大客厅,顾俊把手一伸,有种想练练的感觉,他决定来套无声的拳脚,体验一回在陌生环境下的新鲜感。

顾俊先一个后空翻,两脚落地,寂静无声,好!有意思。

他又来了两个侧空翻,也是落雁无声。然后一阵劈空掌,这个就带着风声了,没办法静音的。

顾俊越练越起劲,美中不足的是无法呐喊。

顾俊不知道的是,有个录像头正把他的表演一丝不落地记录了下来。

练完几套拳脚,顾俊喝了杯水,突然觉得应该先睡一觉,于是便斜躺在沙发上,不久便睡了过去。

一阵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把顾俊惊醒,他马上想到应该是有1点了。

门打开后,一个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蓬松,两根吊带斜挂在肩上,给人以衣冠不整的印象。

顾俊赶紧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刚要喊“唐”,突然,他马上又清醒过来。

这根本不是唐莲!

她的个子比唐莲略高,皮肤虽然也是一样的白皙,但少了唐莲那种泛亮的健康色泽。

脸上化着很浓的妆,仿佛刚刚演完了穆桂英挂帅。

于是,她天然的漂不漂亮便一时也看不出来了。

女孩看到顾俊站着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抿嘴笑了,笑起来倒是非常好看。

她背着手把顾俊全身上下看了又看,又不时把兰花指放在樱桃口旁边作沉思状,嘴里还发出一阵阵“啧啧”的咂嘴声。

顾俊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能憨憨地傻笑。觉得她有点象是在菜市场选菜。

“卖不卖?”突然那女孩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嗯?卖……卖……”顾俊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本来想问卖什么,可弄了半天“什么”两个字没出来。

“肯卖就行,那你开个价!”女孩一本正经地说。

“卖什么啊?”顾俊终于说了出来。

“啊?刚刚说卖,怎么又反悔了?你耍我,嗯……”那女的竟然带起了哭腔。

“可是,你没说买什么呀?”顾俊挠挠头,一脸无辜。

忽然那女孩又咯咯的笑个不停,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好可爱的傻哥哥哟!我喜欢!我在和你开玩笑呢!嗯……有没有女朋友了?”

顾俊心里想,是不是有毛病?一惊一乍的,怎么不生不熟的就问起这个来?

不过,人家现在是我的老板,是我的金主,可不能得罪,最多下次不来了。

想到这,顾俊诚恳地说:“老家谈了。”

“哦……那肯定很漂亮吧?”女孩还没完没了了。

顾俊点点头,“还行,没你漂亮。”话刚出口,顾俊就后悔了,自己为啥要违心说这种恭维的话呢?

真是太贱了!

女孩听了,笑得更甜了。

“我叫汤琳,你叫什么?”

“汤琳,唐莲。”顾俊在念叨着。

“什么汤琳汤连?你想一见面就给我改名字么?”汤琳故作认真地说道。

“不是不是,嘿嘿。”顾俊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叫顾俊,刚到上海不久。”

顾俊又后悔了,自己怎么老是不问而答?

真是太贱了!

“不用说,肯定是英俊的俊!”

“那还用说,当然是……”话刚出口,顾俊赶紧捂住嘴,这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么?

其实,他倒不是自夸,只是俊字很多情况下,人们总是极容易想到“英俊”这个词,所以他也是脱口而出。

“嘿嘿,我的意思是……是英俊的俊字。”顾俊补充道。

“应该应该。”汤琳摇了两下大拇指,“好吧,洗个澡,咱们就走。”汤琳说着就往卫生间走。

顾俊此时依然还在紧张和拘谨当中,对她的话也十分敏感,听到说洗个澡就走,马上接口说:“不不不,你洗你洗,我不洗。”

汤琳一下子又笑岔了气,捂着肚子说:“真不洗?好好,你不洗那我洗。”

顾俊尴尬地往边上走走,心中这个悔啊,可是话出如覆水,还怎么收?

顿时便出了一身汗,刚刚练功时还没有出这么多汗呢。

顾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等汤琳洗澡。

卫生间已传出放水的“哗哗”声,然后又是“扑扑”的喷淋声。

顾俊心中一紧,难道已经在洗了?好像感觉哪里不对。

想起来了,好像没听到关门声,不由得微睨而视,果然没有关门!

顾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倒不是他想干什么坏事,而是因为感到了她的一种超出想象的行为。

顾俊的心“咚咚”跳着,似乎沙发也在跟着跳动。这比他那天见到凯姐的大胆行为又更加让人多了一层惊悸。

顾俊不安地用手摸着额头来回搓动,搓的都是汗!

忽然他的眼睛看到斜对面的墙上有人影晃动。

原来是一面镜子,正好对着卫生间!

这不是今天特意为我挂着吧?咋这么巧?顾俊苦笑着自嘲道。

他的眼睛也似乎变成了铁,那面镜子就是个磁铁,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被吸了过去。

镜子里,热气腾腾中,一个女人雪白、匀称的身材若隐若现,隐的时候,如巫山起云雾,现的时候,如神女一览无遗。

顾俊毕竟年轻气盛,有冲动纯属正常,但他更有的是多年功力下的一种内守之神。

于是他两手一合,闭上眼,练起了老僧入定,来排除杂念。

“顾俊,帮我看看沙发上是不是有条干的毛巾。”

这句话如同晴天打了个霹雳,把顾俊从佛界拉回了人间!

顾俊一看,还真有!他怀疑是不是又是汤琳故意放在这边的。

“啊啊,是……有一条。”顾俊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这第二个霹雳比第一个来得更响、更令人震惊!

“我……你……那……”顾俊已经不会说话了,只能象吹喇叭般发出“呜哩啦”。

“怎么,不肯么?那我自己来。”

顾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拿起毛巾说:“我送来!”

说着就跑到卫生间门口,闭着眼、背着身往里就是一扔,那毛巾带着风声就过去了。

只听得汤琳“唉哟”一声,带着哭腔说:“要死了,正好扔在我心口!”

顾俊咬咬牙心里道,管你呢,扔到你脑袋也不关我事!

顾俊又赶紧跑到沙发那边,闭眼继续“修炼”。

这时他觉得身上到处如同淋过了雨一般,没有一处是干的。

大约过了近二十分钟,顾俊听到“嗒嗒”的脚步声,应该是汤琳出来了,他依然紧闭双眼,准备直到她说“我们走”才睁眼。

汤琳来到他面前,带着奇怪的口气问道:“咦,你怎么了?”

顾俊一惊,一下忘记了刚才的决定,便把眼睛睁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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