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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层人员转型之路:登事业巅峰后续+全文

那年那天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陇西山坳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早已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把村庄与大山紧紧的连接在一起。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一户人家的灯仍然亮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老者,70多岁的样子,脸上早已爬满皱纹,穿着棉袄,有几处棉絮露出来,戴着棉帽,斜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用熏黄的手指夹着,啪嗒啪嗒的吸着,烟雾如丝一样在屋内飘浮。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苦丧着脸,抽泣着,不停的抹着眼泪。一个中年男子,围着火炉,火光映着脸,红红的,垂着头,默不作声。寒风透过斑驳的门缝无情的打进来,屋内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冯月啊,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不稳当呢?”老者猛的吸一口,烟头火苗闪烁,接着...

主角:冯月张昕   更新:2025-06-09 21: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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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月张昕的女频言情小说《基层人员转型之路:登事业巅峰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那年那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陇西山坳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早已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把村庄与大山紧紧的连接在一起。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一户人家的灯仍然亮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老者,70多岁的样子,脸上早已爬满皱纹,穿着棉袄,有几处棉絮露出来,戴着棉帽,斜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用熏黄的手指夹着,啪嗒啪嗒的吸着,烟雾如丝一样在屋内飘浮。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苦丧着脸,抽泣着,不停的抹着眼泪。一个中年男子,围着火炉,火光映着脸,红红的,垂着头,默不作声。寒风透过斑驳的门缝无情的打进来,屋内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冯月啊,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不稳当呢?”老者猛的吸一口,烟头火苗闪烁,接着...

《基层人员转型之路:登事业巅峰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积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陇西山坳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早已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积雪把村庄与大山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一户人家的灯仍然亮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老者,70多岁的样子,脸上早已爬满皱纹,穿着棉袄,有几处棉絮露出来,戴着棉帽,斜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头,用熏黄的手指夹着,啪嗒啪嗒的吸着,烟雾如丝一样在屋内飘浮。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苦丧着脸,抽泣着,不停的抹着眼泪。一个中年男子,围着火炉,火光映着脸,红红的,垂着头,默不作声。

寒风透过斑驳的门缝无情的打进来,屋内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冯月啊,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还是不稳当呢?”老者猛的吸一口,烟头火苗闪烁,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稍停,老者伸出一只手来,在空中划了一圈,对着中年男子说道:“你在党委工作好好的,干嘛辞职,去卖什么农机呢?如果不辞职,那可不是现在的狼狈样吧。至少旱涝保收,工作稳定。”老者越说越气,又是一阵咳嗽。

“哎,天天担心,你老老实实的上班多好。这可怎么办,你那个生意让人骗了,骗你的人找到了吗?那个天杀的,该死。你欠的银行贷款怎么还?”老妇人边说边哭,接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是你房子以及原来的公司也都给扣押了,没有地方住,你又没有工作,以后你怎么办?”老者看着沉默的中年男子,语气充满担心和心疼。毕竟是心头肉啊。

“是啊,你以后怎么办呢?媳妇也跟你离婚了,我的那个孙子呢,现在在哪里。冯月,你这么大,怎么还不懂事呢?谁不想好?光想好,也不行,也得看实际啊,你步子迈大了,这上当受骗了吧。”老妇人一开头,就唠叨着没有完,

恨不得走上前去使劲打几巴掌。

两个老人就冯月一个孩子,冯月挺争气,从小就学习好,后考上大学,毕业分配在党委上班,老人感到骄傲,脸上有光,在村里也有名声。老两口种地,做点小生意,也是丰衣足食,享受天伦之乐。哪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出来这档子事。真是苦煞个人。

“爹,娘,您们不用管了。我的事我自己担着。”中年男子终于抬起头来,看看两位老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本来颐享天年的年龄,还为自己担心遭罪,内心感到愧疚。

中年男子名叫冯月,很长时间没有来家,今天来家看看,没成想大雪封路,不能走了,只好在这呆一夜,顺便与两老人拉拉家常。

“我现在与玉梅办理假离婚,这样银行贷款,我自己担着,与她无关。她教学,平时在学校住,周六周日回娘家,小孩也在那。尽管公司楼给银行扣押了,但银行还允许我暂时住在传达室里。”

“假离婚?你这样什么也没有,她还会跟着你,不会真的吧。”老妇人恨铁不成钢的说,又抹了一把眼泪。

老妇人的话触到了冯月的心,郝玉梅有一个多月没有来找他,他联系玉梅时,听到的她不是腰疼就是学校加班,反正有理由,明显不大热情,不想见他。

自从公司被骗倒闭后,他岳父一家对他冷漠了许多,况且名义上已经离婚了,他也不愿意到那去。

他想儿子时,周六周天打电话让儿子出来,自己带着儿子去吃个饭或者去玩一会。

“我已经报案了,公安局已经成立专案调查组对这个进行调查。现在知道,在我被骗前,已有好几家已被骗了,受骗财产达到一个多亿。这好像是一个跨国集团作案,犯罪链条完整,以农机销往非洲,打开国际市场为由头,抓住人急于赚钱心里,有预谋作案。现在公安局刑警大队正在调查着,有消息说,我被骗走的那批货还没有出手,可能还在某一个地方放着。如果公安局破案了,追回财产,那我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但愿如此吧,希望尽快破案,追回你的财产。以后你可要长个心眼啊。那现在你也不能闲着,你要吃饭,孩子也要花钱啊。”老者听到冯月说公安还有破案的希望,脸变得温柔些,关心的问道。

是啊,老人说的对。冯月感到自己陷入了绝境,大脑空白的如屋外的雪一样,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以后干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银行那边不停的催着贷款,很显然,如果还不上,就会有可能

面临牢狱之灾;被骗案子不知道何时能破,财产能否追回;看着日行渐远的玉梅,何时才能有完整的家。这些都是未知数,也是不确定数。但现在也只能先安慰一下两位老人吧。

“我打算回党委上班,原来是办理停薪留职的,等天气晴了,我去找找看看,还是有希望的。”

“这事我表叔也知道了,他想办法把我销售的农机补贴款尽快拨给我,尽管数量不多,但蚂蚁腿也是肉,多少能解决我当前燃眉之急。”冯月向父母安慰道。

表叔王位东担任县农机局局长。安定县是贫困县,也是农业大县,农机需求量比较多,上级补贴农机数额较大,所以农机局还算是肥差。不管是乡镇还是农机公司都想着这一块蛋糕,舔着脸去巴结王位东,已获取更多的补助金额。王位东走到哪也是前呼后拥的,很是风光。就因为有这个靠山,冯月才想辞职下海从事农机生意的。

如今农机生意失利,王位东从中周旋,银行还没有起诉,给冯月一定时间,延期还款。欠几家农机户的钱,也是看到王位东的面子,没有催冯月。

“你表叔,哎,不要提了。”老妇人看看炉子碳快烧完了,冒着风雪到屋外拿了一块碳换上,回来后,正好听冯月提到王位东。

“表叔怎么了?”冯月感到母亲说这话里,一定有事,禁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王位东被纪委给带走了。昨天我到了他父母家,听说的。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什么,表叔出事了?”冯月猛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愕,接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呢?”

冯月急切的拿起电话,拨打王位东电话号码,提示关机的声音。看样子是真的了。

冯月感到一阵的恍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赶紧扶住了墙。




冯月得知表叔出事,心里五味杂陈,一夜未眠,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屋外母亲清除院内积雪,铁锹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嘶嘶声,把冯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雪停了,冯月简单吃点饭,试着发动车子回去。

三三两两的车辆,在结冰的路面上,小心的爬行。路上,有辆车滑进路边沟里,司机已经从车内爬出来,没有事,救援车停在旁边,正琢磨着怎样施救。冯月更加的小心,两眼瞪的溜圆,紧紧的盯视着前方,缓缓的行走着,不敢刹车,从远处看,就如虫子在蠕动。

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冯月花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到公司门口。

冯月把车停好后,赶紧到屋里,把空调打开,暖和一下。

冯月刚端起杯子,手微微颤抖,杯中的热水漾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却坚决地推开,一行三人步入,为首的是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男子,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胸前挂着醒目的纪委徽章。冯月认识,是县纪委常委李睿。

“冯月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关于王位东的案件,有些情况需要你协助核实。”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让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度。

冯月感觉大脑轰的一声,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腿不自觉的打颤。他曾经听表叔说过,李睿办案高名,手段多,一些复杂的疑难案件都由他来办,近几年一些局长、镇党委书记经过他处理的不下于10人次,因此具有“铁碗”之称。

李睿冒着冰雪路滑,亲自出马,难道是因为他的事也比较大吗?是不是表叔在里面说什么了?

冯月正迟疑间,后面的两人走向前,分别架着他的两只胳膊,连拖带拽地向门外走去。

屋外,不知何时已停一辆桑塔纳,两人让冯月上车,坐在后座,一边一人。李睿坐在副驾驶。

车内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汽车发动机以及空调的声音。冯月感觉到车在往县城的方向驶去。

冯月心里忐忑不安。表叔进去,他知道县纪委迟早会找他落实一些情况,没有想到是这么快,而且是还是重量级的人物找他,他初步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冯月不由回想与表叔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记得有一件事,也是他很纳闷的。他经营农机时,王位东找过他,以后农机轮胎要到县南外环灯塔处“朝阳”轮胎销售部去换。

买谁的也都要买。王位东这样说了,冯月没有含糊,就一直在那换轮胎。可是老板是谁他不知道,一次也没有见过。据听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开的,然而,这个女人经常与王位东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关系相当密切。这些八卦新闻,冯月忙于自己生意,才懒得去关心,况且涉及他表叔,更是不提。

他在那换轮胎这事,除了郝玉梅外,其他人都没有告诉过。

小轿车进城又出城,向城外的山上跑去。路滑,也不敢开快。冯月通过模糊的车窗向外看,心里猜到是向县纪委谈话点方向去的。以前,他在党委上班时,接受过警示教育,就是在纪委谈话点的地方。

轿车来到一个院子门口,栏杆自动开启。轿车停在院子车位处,后座两人催促冯月下车。

来到屋内走廊处,两人叫冯月把手机掏出交给一人,并检查冯月身上有没有其他物件,填写物品存放表,冯月签上字。接着其中一人摁门上密码,屋门打开,冯月进屋,门上发出警报声。

屋内周围墙都是用皮包上,软绵绵的,踩在地上也是软的,桌子、椅子也是用海绵包上的,四个角都安有摄像头。灯光透明,照眼。

两人让冯月坐在桌前的凳子上,一会一个穿白大褂的进来,给冯月量血压。量完后,穿白大褂的填了表,签字,出去了。

李睿走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冯月打了一个哆嗦。

“冯月,今天我们找你来核实一下,王位东有关问题,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希望你配合好,如实回答,不要对抗组织审查,听明白了吗?”李睿坐在冯月对面,严肃的说道。其他两人,一个与李

睿并排坐着,另一个在旁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记录着。

“听明白了。”冯月连忙回答。此时,冯月脸色蜡黄,心里感到压抑,伴随着恐慌,不知道要问什么事,心里没有底,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了。

“谈谈你与王位东相处情况,有没有金钱来往?王位东是怎样洗钱的?”李睿盯着冯月问,好像一下看穿冯月心里。

冯月没有想到一开始就问这么直接,问题这么尖锐。心跳动的厉害,脑海里在搜索与表叔王位东相处的画面。

冯月沉默一会,让人感觉用心想的样子。然后他把逢年过节到表叔家去做,小孩考学结婚随份子,用过表叔公车办私事,为了表示自己向组织交代的决心,甚至与表叔一起按摩洗脚的事也给抖了出来。

李睿一边听,一边冷笑。看看冯月不再说了,继续问道:“还有吗?冯月同志你说点有用的吧,说实话,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你不要落个对抗组织审查的罪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冯月心里盘算着,南外环轮胎销售部看来肯定存在问题,也不知道里面牵涉多大金额,坚决不能说,能少说一事是一事,给表叔减轻点,否则,王位东进去,只会使自己处境雪上加霜。

冯月拿定主意,苦着脸,说道:“李常委,我确实把该知道的都说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

“啪”的一声,李睿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看着冯月。

“老冯,如果你这样说,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冯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声吓得一颤,脸色更加苍白。

“你们两个继续问他,不能让他睡觉。”李睿对两个人说,接着出去了。

其中一个人摁了墙上某个开关,天花板上的灯光齐聚射向冯月,强光刺激的冯月眼前一黑,睁不开眼。

一会冯月感到眩晕,两眼沉沉的,不听使唤,想赶紧入睡,头也慢慢想往下低,甚至趴到桌上。

忽然,其中一个人大喝一声,“起来,不能睡。”

冯月的头又抬起来。来回反复着。“也难怪,看起来很强的人,到里面都说了。”冯月心里想着。

前不久,听说一个性格比较倔强的局长在里面也给制服了,违法违纪的事全部说了。

时间已到深夜,冯月进去已有20多个小时,审讯室不能超过24小时。冯月仍然不说。

突然门“啪”的一声打开了,李睿进来了。

他的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刃,直刺冯月的心底。他站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冯月,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冯月紧绷的神经上。

冯月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李......李常委,我......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冯月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辜与恐惧,但那双眼中更多的是慌乱与无助。

李睿停在冯月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冯月的肩膀,但那力度却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冯月的视线开始模糊,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聚焦,却只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扭曲。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被海绵包裹的桌面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他的心跳如鼓点般在胸膛内轰鸣,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撕裂,是说还是不说,两种声音两个抉择在他心中荡漾。

正在这时,李睿手机振动声响起,他看了看,眉头皱皱,出去了。




室外。

“老弟,这么晚了有事吗?”李睿接听电话笑着说。

“李大常委,这么晚还加班的吗?老冯是不是在你手上?”来电人显得与李睿较熟,直接了当的问。

李睿一愣,惊奇说道:“你怎么知道?看来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心里寻思,他与冯月什么关系。

“老冯,我了解他,他为人正直,不会做一些瞎事。目前,他落难了,生意被骗,还没有找到人,银行催贷,他几乎一无所有,也怪可怜的。”来电人停顿一下,似乎想出一些事情,但又说不出口,有点犹豫,他也知道李睿刚正不阿,不好说话。

“老弟,想说什么,赶紧吧,我这还有事呢。”李睿感觉对方吞吞吐吐,一定有事。

“好吧,你看在你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老冯的事就过去吧。当然,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老冯对我是个例外,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电人一口气说完。

“哦,老冯本身没有事,我们核查一下,不过现在......,好吧,我知道了。”李睿刚说到案件,一想到保密制度,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那感谢常委。”

“你跟我还客气啥呢。”

冯月本身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的牵涉到销售部的事,王位东在里面已全部说了,现在只是找冯月核对一下。其中牵涉不少人,不光冯月在那买轮胎,王位东也说了其他人。李睿看到冯月如臭石头一样,不愿意说,但这不影响对王位东一案的结论。现在有人替他说话,李睿想简单了结算了,又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李睿想到这,遂进到屋内。

两名工作人员也是哈欠连天,眼睛睁不开,坐那里,东倒西歪的。听到,门声响起,又打起精神来。

李睿摁了一下开关,天花板上的灯灭了,冯月猛地一惊,坐直身子,强努力的睁开眼,嘴里嘟囔着:“常委,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冯月啊,赶快说吧,王位东已经什么都招了。你作为一名党员,这样做是对抗组织调查,违法政治纪律,要受到党纪处分的。”李睿厉声的说道。

“真的没有什么可说了。”冯月晕沉的脑子里还有一丝的意识,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说,表叔如果完了,我怎么办,更是无路可走了。现在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随他去吧。”殊不知,他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你可以走了。”

“什么?可以走了?”冯月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问了一遍。

“是的,你走吧。”

外面天已经放亮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冯月走出来,揉揉带着血丝的眼睛,感觉头疼欲裂,不知道东南西北,一步也不想走。

李睿安排车把冯月送回去。

冯月回到住处,打开手机一看,短信提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三个号码。冯月出事后,电话原来两个手机都接不过来,现在很少有人问津了。

一个是父母家,可能下这么大雪,路上不好走,父母担心,一连打了好几个。

另一个是郝玉梅昨天打来的,还发来微信,“收到,请回复。”

玉梅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信息了,这次来电话真好难得啊,偏偏有事未接。

再一个是一个陌生号码,以前也没有见过。

尽管冯月急想睡觉,但还是拨通了父母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了好长时间,那头才接。

“是谁?”父亲的声音。

“我,冯月。打电话的?”

“哦,月啊,在哪的?电话打不通,我与你娘担心一夜没睡,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事,手机没电了,放心吧。”冯月红红的眼圈,眼泪打转,强忍着说完话。

电话挂断之后,害怕、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来,不由放声大哭。

稍微平息之后,冯月又拨通了玉梅电话。电话刚响一声,那边就接了。

“你在哪?”玉梅声音有点着急。

“在公司。”

“电话怎么不接?你那冷吗?”玉梅关切的说。

“哦,下雪,没有事,睡觉的,手机没有电了。”冯月想了想,没有说出实情,不想让她担心。

“你说,这是什么日子,何时是头?我老是呆在娘家也不是事,邻居都说闲话了,弄的我老爸老妈也抬不起头。”

“都怨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偏要经商,这下好了吧。家不象家,妻离子散的,还有银行催债,你说,以后怎样过?”

冯月没有什么话说,自从知道生意被骗后,就感觉完了,心灰意冷,不过那时还有个靠山,还有翻身的机会,如今靠山也倒了,心里更没有底,有点坚持不住,想放弃的感觉。

“哎,别说了,我后悔也没有用了。你看有个好人家,你就嫁了吧。”

“呸,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不想要我们娘俩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现在我感觉儿子不正常了。”玉梅生气的说。

“上周他被一伙小痞子堵在厕所里,虽然没有挨打,但是受到惊吓,来家听到一点动静,就说有坏人来了,要我去报警。我认为他幻听幻想,同学说话,他认为是说他的。看电视,他喜欢看一些鬼片,夜里睡觉,他说能看到屋里有小人飘来飘去,觉得好玩。”

“你知道吗,他跟我说这些,我都吓死,我感觉他不正常了。”

“有一次,我生气说他,他把自己关在屋里,胳膊用圆规划了好几个口子,鲜血淋淋的,他说自己不想活了。冯月,我有点撑不住了,你可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不行我们到外面租个房子吧。”

电话那头传来玉梅的哭泣声。

冯月也感到了问题严重性,也许是经受不住这打击,孩子生病了。玉梅压力太大了,是自己给这个家带来创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唯一的是自责。

“玉梅,对不起,说什么也晚了。不过还好的是,公安局正在抓紧破案,只要追回损失的财产,我们就有希望了。另外,天好之后,我去到原来党委,找找上班,先有个职业。再问问农机补贴款下来吗,多少有点,渡过这难关。你安心教你的学,孩子那边我这两天带去看看。”

玉梅挂断电话后,冯月心里难以平静,感觉对不起这个家,感到愧疚。

冯月头越来越疼得厉害,有点撑不住的感觉,最后一个号码,不熟悉,也不打了,赶紧补个觉再说。




冯月醒了后,太阳西下,已经到了下午。

他感到饥肠辘辘,赶紧洗刷一下,简单吃点饭。

正吃着,一个电话打来,冯月拿起一看是徐仁凯的。自从离开党委后,他们很少联系,今天突然联系,肯定有事。冯月连忙接听。

“老冯,你真难找啊。在哪发财啊,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徐仁凯一开口就是抱怨。

“哎,一言难尽啊。辞职下海之后,我才知道在单位工作的好处,有点后悔啊。”冯月听到老熟人的声音,心头不免一热,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谁说不是呢。这几年,我也混的不容易,如果当年工资能够保障,我们也不会辞职去闯荡啊。现在,听说,企管站编制人员都按照全额事业单位待遇了,工资高了,老冯你想不想去上班啊。”

徐仁凯的一句话给正在困惑中的冯月打了一个强针剂,黑暗中送来了光明,这正是他盼望已久的事情,他现在正急于有一份固定收入。

“要是能上班就太好了。”冯月显得有点激动。

“那好,我再联系其他几个人,明天我们一起到党委去找找领导,问问情况。”

第二天,冯月早早起床,与徐仁凯约好,8点半到兴和镇党委。

冯月来到兴和镇党委,今天周一点名,大门开了,早早的就有人来上班了。停车位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车辆。

看门的姓杜,年龄六十多岁,人称杜老头,冯月上班时就熟悉。冯月刚下车,杜老头眼尖,就一下子看到了。

“这不是冯主任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听说你发财了。”杜老头两手伸在袄袖子里,慢跑着过来了,嘴里不住的哈着热气说。

以前冯月在党委担任过经贸办主任,镇里的支柱企业---宏晟帽业就是他从浙江招引过来的,原来不起眼的小厂子,很快发展成为县里明星企业。每当冯月与人谈论此事时,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当时他也是党委书记跟前的大红人,谁对他都高看一眼。

然而,时过境迁,今非昔比。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冯月辞职下海,生意被骗,身陷困境的消息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到党委,成为党委不好好工作的反面典型。就连杜老头这样的人也听说了,所以,今天杜老头是故意说的。

“老杜,身体还这么结实,这么多年没变啊。”冯月好像听见,仍然客气的说,他深知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忙正事再说,先不与这样人计较,不再理会。

可是,天气寒冷,冯月下车后,感觉凉风飕飕的,直灌进身体,想赶紧跑到办公楼里暖和一下。

后面,杜老头也跟着跑不过。他一边跑,一边问,“你今天来干什么呢?”

“找一下领导,有点事。”冯月头也不回的向办公楼方向跑去。

“那不行,你等等。”

“怎么不行了?”冯月随后停下来,转过身,诧异的问道。

心里想,这好几年没有上班,难道看门的权利大了,规矩变了,连找领导的事也都管着。

“你找领导有事?今天点名,党委有规定要先到信访室等一下,不能乱走,会影响办公。”杜老头气喘吁吁的说。

他看冯月这落魄样,断定找领导也没有好事。如果让他贸然去找领导,怕后来领导批评他失职。

冯月嘟囔着,真是人走茶凉,狗眼看人低。他不情愿的挤出点笑容,“好吧,杜主任,那么信访室又在哪?”

“你看,就在那边。”

冯月顺着杜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就在党委院内南边的拱形门处,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信访办字样。

“好的,谢谢了。”冯月说着,告辞杜老头直奔信访办去。

冯月来到信访办,看见信访办门已经开了,一个年轻人在擦桌子,冯月不认识,直接走进去。

“你是谁?没有看到地板刚拖过吗?”年轻人停下手中活,看看冯月,一脸嫌弃的说。

冯月回头看看地板,确实留下脏兮兮几个的脚印,正是自己刚才留下的。

“不好意思,走的匆忙,没有看到,我来给拖拖吧。”冯月刚想要去拿拖把。

“不用了,你出去一下。”年轻人不耐烦的说道。

冯月走出屋门,外面寒风一阵阵吹过,他不由捂紧破旧的羽绒服,头往下缩缩。

“你来有事吗?”年轻人忙完后对着站在门口打着哆嗦的冯月说道。

“我叫冯月,原来在党委上班,找领导有点事,刚才遇到看门的杜老头,他说今天点名,叫我先到这儿来。”冯月连忙说。

“这样啊,那你在这等着吧,我一会要去点名,点完名之后再向领导汇报。”年轻人走出门,随手把门锁上,没有让冯月进去。

冯月冻的心里直想骂娘。他拿出手机联系徐仁凯,恰巧徐仁凯一伙已经到了党委门口,冯月招呼他们过来。

大家凑到一起,徐仁凯要给介绍一下,冯月一看都认识,原来都在经贸办一起工作过,大家互相寒暄着,诉说多年来的辛苦和委屈。

包括徐仁凯有三个男的,还有两个女的,分别是孟祥、吴旭东、陈健颖、慕尚香。

“离开单位这么多年了,你说党委能让我们上班吗?”陈健颖望着大家,眼神充满疑惑,尽管穿着羽绒服,又围着毛巾也冻的直跺脚。

“怎么不让?我们以前也是给单位出过力、流过汗的,原来那点工资不够吃饭的,我们为了生计迫不得已才离开的。”吴旭东有点激动,提高嗓门说。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上班。”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脸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都变得通红。

“听说,现在都发全额工资了,待遇好了。我们这几年在外面干不容易,这一点大家都有体会吧。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坚持去找,争取上班。”徐仁凯看到大家急切上班的样子,手攥紧了拳头坚定的说。

冯月来回走动着,一停下好像要上冻一般,他茫然地看着大家,听着大家的评论。他比谁都希望去上班,但是此刻他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对党委是否同意上班没有底气,如果表叔王位东不出事就好了。

假如不让上班怎么办?冯月不由的陷入沉思之中,也只有等见到党委领导再说吧。




不一会,有人从楼上会议室出来了,看样子党委点名会结束了。接着一群一群的人从门口涌出,来到院子里分散开了,各自忙碌着。

那个年轻人也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人。

“吆,这么多人,都到屋里吧。”年轻人开开门,招呼大家。

屋里空调开着,瞬间变得暖和起来,与外面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家等一下,我们主任马上就到。”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一个中年男子。

冯月一看,老熟人,姜安国,起身迎了过去。

“安国,是你。”

来人愣了愣,定睛看了看冯月,面部没有冯月所想的惊喜之情,冷冷地说:“是冯主任啊,什么风把你刮来了。你不是做老板发财了吗?今天来有事?”

来人是姜安国,目前担任兴和镇信访办主任。他向屋里一看,屋内的人见到他也站起来了。

“不少人啊,都是老同事,徐仁凯,孟祥......。”姜安国一一叫出名字。然后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到我这地方,想来各位一定有事吧。大家都挺忙的,说说吧。”姜安国不再客套,直接说。

“小丁,给我倒点水。”那个年轻人叫丁晓松,去年刚考录的公务员。

“哦。”小丁不情愿地给大家倒了杯水。

面对上访者,一杯水,一个微笑,一个关怀。这是姜安国多年从事接待上访工作的经验,今天遇到老同事,也不能例外。

冯月刚才碰了个钉子,向徐仁凯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说。

“姜主任,你也知道,我们多年以前申请停薪留职了,当然里面有不少原因,现在呢,我们想返岗,到党委工作。”徐仁凯简捷了当地说明情况,以及来的目的。

“这事以前听领导提过,你们也知道,别的乡镇也听说有人在找,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不过不要抱有多大希望,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政策,领导即使想让你们来,但是也要有个理由吧,否则不能服众,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吧。你们说对吧。”

姜安国的一席话给在座地泼了个冷水,犹如外面的寒风冷飕飕的。

吴旭东坐不住,腾地站起来,把大衣裹得紧了紧,“那既然姜主任这样说了,我们直接找领导去,看领导怎么说。走吧!”他转头朝冯月他们望去,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唉,怎这样人呢?好好说说嘛。”姜安国在后面喊道,他不想让这伙人直接找领导,怕领导批评他,接访不力。

“不劳驾姜主任了。”声音随之远去。

镇领导办公室在后面的楼上,当年冯月没有少去过。只看一行人从信访办出来,浩浩荡荡地向领导办公室走去。姜安国与小丁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尽管很冷,楼上窗户也开了个缝,有脑袋探出来,好奇心驱使他们看看发生什么事,路过的人也不禁驻足观看。仿佛一瞬间皆给冻住,只有冯月他们在移动。

刚点完名,领导还没有到村去,在党委书记办公室正商量着事。

院子里吵吵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党委书记郑泽宇四十出头,国字脸,神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屋内镇长薛宜春、党委副书记肖宾阳分别坐在沙发上。

“外面怎么回事?”郑泽宇眉头皱皱,不耐烦地问道。

“刚想跟您汇报这事呢。”副书记肖宾阳赶紧说道。

点名之前,他听姜安国汇报过,冯月一伙来上访了。

“冯月几个人来找上班的。”

“冯月,就是那个卖农机被人家骗的冯月。”郑泽宇没有好气的说。

“不是他,是谁?”镇长薛宜春通过窗户向外看了一下正向这边走来的冯月一伙人。

“听说,他表叔王位东让纪委请去喝茶了,现在什么情况不知道,农机局局长的位子是保不住了,能不进去就算是很好的了。”

“活该!”郑泽宇愤愤地说。屋内其他两人吃了一惊,不知道郑泽宇与王位东有什么过节。

“我当镇长时,向农机局申请农机补贴,王位东一分钱也没有给,反而都给了比较富裕的嘉园乡。听说,他有个情人,那个女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吴艳丽,真的是艳丽啊,神通广大,做农机销售产业链,贩卖农机,赚取补贴,这回他算是栽在那女人手里了。”

“好了,不说这些。”郑泽宇对肖宾阳说,“你出去处理一下,农机都能让人家骗去,工作怎么能敢交给这样的人。你就说领导知道了,目前还没有政策,回去等着吧。”

肖宾阳答应一声出去了,正好迎着冯月一伙人。

“我是党委副书记肖宾阳,大家有什么事向我反映,我代表党委政府处理。”肖宾阳一开始就亮明身份。果然,有效,这伙人围着肖宾阳停了下来。

冯月看看肖宾阳,戴着眼镜,挺斯文的样子,大约有三十来岁,穿着浅灰色西服,里面是羊毛衫,说话声音响亮干脆。

“我理解大家目前的心情,比较急切,也激动。但是事情是解决了的,在这里说不方便,会影响其他同志上班,大家请跟我来吧。”

这一伙人又随着肖宾阳回信访办。路上,肖宾阳电话通知组织委员王杰到信访办,一起处理这事。

信访办。

肖宾阳坐在主要位置,亲自主持这次信访。王杰、姜安国分别坐在左右,丁晓松坐在下首拿着本子记录。

“大家今天冒着严寒来到党委不容易,把你们反应问题详细说说,小丁给记录好。”

“肖书记,我们没有别的事只想回到单位上班。以前我们在这里上班十几年了,因为生计被迫离开,现在年龄也大了,我们想回来上班,你领导给反应一下。我们非常感谢!”徐仁凯代表大家说道。

其他同志都点点头,睁着眼睛期待着肖宾阳能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冯月静静地看着,这段时间他经历的事太多了,反而平静了不少。

“具体你们能不能回来上班,我们要看看上级有什么政策吗?我们也不能乱表态,要有依据,不是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是组织委员王杰,负责人事工作,王组织明天到县里有关部门给咨询一下,有消息及时给各位答复,你们看看怎样?”

肖宾阳受到书记指示,心里有数,先把他们招呼走再说。

“那什么时候给答复?给我们一个时间吧。”吴旭东大声问道。

肖宾阳一看有人松动了,心中暗喜。立即说道:“一周时间。现在正处于换届中,主组织比较忙,我让他尽快落实,不要让各位等太长时间的。”

“空头支票,糊弄人的。”冯月心里想,这些把戏他是以前玩过的。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今天来了,多少也算是进步吧。冯月不想多说话。

“那好吧,我们下周再来,等你们消息。”徐仁凯说道。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肖宾阳冷笑着。




冯月离开党委后,心情异常的复杂,想想过去,自己在党委也是意气风发,然而不珍惜,羡慕外边的风景,落了个鸡飞蛋打,下场悲惨的结果,后悔是没有用的了,世间没有卖后悔药的,路是自己走的,怨不了别人。

正应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冯月一边开车,一边在感慨着自己的遭遇。

他下海经商卖农机,也是经过多次考察多次比较,才做出的行动。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表叔王位东认可的。那次与表叔的谈话,他仍然记忆犹新。

“冯月,来坐。”

冯月到农机局局长办公室,王位东笑呵呵地说。

一会,办公室就来一个小伙子热情地给冯月泡了一杯茶,放在冯月面前。

冯月坐定之后,看看坐在老板椅上的王位东,身体微微发胖,梳着大方头,泛光油亮。外边穿着西装,里面灰色毛衣,打着领带,显得庄重有派头。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红红润润的,慈祥而不失威严。冯月暗自感叹,羡慕不已。

“有事吗?”王位东和蔼地问道。

“没有事,专门来看看你的。”冯月不由紧张的说道。

“你工作怎么样?听说干得不错,招引了一个项目是吧。”看来,王位东还是关心冯月的,也知道点他工作的事。

“谈不上,那只是碰巧了。工作上还行,但是工资发不上,而且太低了,不是‘月光族’,而且还‘倒贴’。那个玉梅老是瞧不起我,打压我,嫌我无能。如果这样下去,家庭就会散了。这不今天来这,向您老征求一下意见,看看有什么别的发展吗?”冯月拘谨地说道,手不住地来回搓着。

王位东看出冯月不自然的样子,亲切地说道:“先喝点茶吧。”

冯月抿了一口,茶香扑鼻,入嘴清香,沁入心田,感觉舒服多了。

“这个嘛…”王位东又呵呵地笑了笑,欲言又止,显得诡秘高深。

冯月一眼不眨地看着王位东,期盼着他说下去,好像一下子能给改变命运一般,既紧张又激动。

“我记得你上大学是不是学习机械工程专业的,农机方面你应该不陌生吧。”

“是的。农机维修设计都不在话下。”冯月诚恳地回答,而且还充满自信。

王位东记得还很清楚。冯月上的是农业大学,农工系,学的正是农业机械与工程专业,获得工学学士学位。冯月大学学习刻苦,每科成绩都是优秀,农机维修设计从理论到实践知识都很扎实。特别毕业论文《农机自动化趋势的设计思考》被评为优秀论文,他用汇编语言开发的农机自动化设计软件还获得专利,投入了使用。当时好几家企业挣着聘用他,如果他毕业时不是一心想来家乡,早已经是一名工程师了。

“那好,这样你不如销售农机吧。现在国家扶持农业力度很大,乡村振兴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农业机械化是大势所趋,农机市场现在是挑战也是机遇,抓住了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的。”王位东坚定地说着。

冯月一听,醍醐灌顶,好像在彷徨的黑暗之中,闪过来一道亮光,瞬间点亮了他前行的方向。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就这样干了。”冯月显得异常兴奋和激动。

“而且,还有补贴呢。”王位东神秘地笑着说。

“那好,还需要表叔多给照顾。”

“咱自家人不用说这些话。”

接着王位东打了一个电话,让一个人来一下。

一会进来了一个年轻人,冯月一看,认识,他的高中同学李明达,想当年还是同位,关系不错。

“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农机科科长李明达。这个呢,我表侄,亲戚。想经营农机,你看给指导一下。”王位东指着冯月对李明达说道。

冯月这时起来跟李明达握一下手。

“哦,这是我高中同学,王局长您放心吧。”李明达热情地说道。他的笑容有点夸张。

农机局发放的农机补贴都是经过农机科发的,所以农机科是农机局的重要部门,那么科长的权利不容小觑。不用说,如果能当上科长,那与局长的关系是相当密切的。

李明达一听冯月是王位东的亲戚,哪里敢怠慢,似乎热情的有点过头了。

“那太好了。冯月,那你就与李科长一起商量一下吧。”

随后,冯月告辞王位东,与李明达走出局长办公室。

王位东看着离开的两人,脸上露出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笑着说,“你的事情又解决一个。”

那边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还是你心疼我啊。”

王位东挂了电话,甜蜜地笑着。

正是这次与王位东谈话,让冯月决定辞职下海经商,从事农机销售。

此时,冯月心里想,那时如果不去贪图一点的补贴利益,老老实实的坚持上班,也没有今日的苦恼,如果能听玉梅的话,也就不至于有今日吧。

那时,冯月拿到关于农机补贴、农机经营销售方面的资料后,如获至宝,高兴地回到家里,正巧,郝玉梅也下班回家。

“老冯,你拿的什么?”郝玉梅抱着一沓作业,准备晚上加班批改,看见冯月拿着一些文件看,感到好奇。

郝玉梅在兴和镇小学上班,带三年级数学,也当班主任,是个孩儿王,整天没有时间,晚上时常也加班,忙得焦头烂额,刚三十多岁,人就憔悴不少。

住在老小区里,房子墙皮已经脱落。她一到娘家,她的母亲姜珠云就唠叨着,谁又买房子了,你们什么时候换啊。

刚开始,郝玉梅还说快了,后来,干脆说,没有钱买,这时,姜珠云常常叹口气,说郝玉梅找对象盲目,不该找冯月这样的,现在后悔了吧,郝玉梅一听就生气,姜珠云就闭嘴了。

郝玉梅父母都是老师,父亲郝建国也退休了,本来按照郝玉梅父母的意思想让郝玉梅找一个老师的,可郝玉梅偏偏不听话,让他们无可奈何,感到遗憾。

“玉梅啊,你看看,农机补贴以及农机销售资料。”冯月听到玉梅问,连忙回答。

“看这个什么用?”玉梅没有好气的说。

“这你不懂了吧。我刚从农机局,我表叔那回来了的,卖农机,还有补贴,我想辞职下海,销售农机。”冯月兴奋的说道。

“什么?你辞职?你脑子进水了。”郝玉梅一听冯月这样说,立刻把怀中的作业撂了下来,作业本散了一地,大声叫着。

冯月一听,一愣神,没有想到郝玉梅反应这么大,他原本高兴的心情一下没有了,郝玉梅不同意,原来卖农机的打算就要泡汤了,这下不好办了。

郝玉梅激动劲可能还没有过去,一把把资料从冯月手里,抓了过来,展开看了一下。

“补贴?你看看,农机卖出去,才有补贴,卖不出去呢,怎么办?况且,本钱从哪里来呢?”郝玉梅连连发问。

冯月原来只顾着高兴,还真没有细细的想这些问题。是啊,玉梅说的也没有错,这些问题,都要考虑才行。投资不是玩的,要有收益才行。这一点冯月心里也非常清楚。

冯月用手挠了一头,望着玉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郝玉梅瞪着默不作声的冯月,恨恨的说:“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提醒,这还真没有想到,农机卖出去才行,目前农机销售市场如何?我确实还没有底气呢。”冯月诚恳的说道,原来的高兴劲完全没有了。

郝玉梅看到冯月呆傻的样子,也平息了火气,她也想到冯月是多赚点钱想为这家好。于是,她已改刚才戾气,平和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多赚点钱,但是咱也不能盲目,是吧。上班,虽然工资少点,但是稳当,别想太多了。”

整整一夜,冯月没有睡好觉,农机销售的问题一直放在心上,是干还是不干?一会想通了,要干,一会又否定了,不能冒这个险,反反复复拉扯着,难以有个结论。

郝玉梅发觉冯月辗转反侧,了解冯月这个人做什么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经销农机的事看来他是非干不可的了。

黑暗中,她说了一句:“别想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专业人来做吧,不如明天联系你同学李明达,问一下情况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天,冯月到单位上班,刷完脸之后,拿起手机就开始联系李明达。

“李科长你好,我是冯月。”冯月自报姓名。

“老冯,咋客气呢,有什么事情?”李明达知道冯月是局长亲戚,格外的热情。

“我想从事农机销售生意,不知道这市场行情如何?”冯月开门见山,毫不含糊的说。

“这个问题,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做这方面工作的。我们县是农业大县,农机销售量比较大。所有农机流通情况我这里都有具体数字,从统计数据来看,农机销售额是逐年增加,而且趋势上升明显。从国家政策来看,国家对农业发展是越来越重视,特别是农业机械化进程正在加速推进,农机需求量比较大,缺口较多,所以农机销售前景是广阔的。如果你卖农机,有王局长在这里,不瞒老弟说,你会得到农机补贴的,这也是不错的一笔收入啊。”李明达毫不保留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他又顿了顿,“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我建议你上我们县宏宇农机市场去走一走看看,到那里,你就知道大体情况了。”

“老弟,有空常来农机局玩啊,王局长那里还要给我多多美言哪。”最后李明达还没有忘给自己争取一下好评。

“那是当然的了,放心吧。”冯月爽快回答着,如果真做农机生意,还需要李明达的帮助呢。不是有“官官相护”之说吗?

冯月简单处理一下单位事情,就开车直奔宏宇农机市场,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来到宏宇农机市场,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的农机一排排的列在大院内,整齐划一,像站岗士兵一样,等待着客户来检阅。

“你好,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冯月刚进来,一名年轻貌美的售货员就奔过来。

“我想随便看看。”冯月只是随便转转,但是售货员的到来,让他感到局促不安,好像不买人家东西,感到心虚一样。

“你们这里每月农机销售量什么情况?”冯月对售货员笑着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售货员抿着嘴笑道,她看冯月不像农民样子,大多不是来买农机的,态度显得冷清多了。

真是狗眼看人低。冯月心里愤愤的诅咒着,悻悻的转着。售货员也不再搭理,又回到她原来的位置。

眼花缭乱的农机,冯月虽然叫不上什么名字,但是从农机构造来看,他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毕竟农机是他的专业。结构原理等他都异常的熟悉。他大致能看出是旋耕机、打捆机、拾草机、收割机等等。

“这样不行,了解不了销量,这不是白来一趟吗?”冯月心里犯着咕叽。

“你是干什么的?”冯月正在沉思,猛地一抬头,一个保安不知何时站在旁边。

“没有别的事,请走吧。”保安看到冯月来回转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像是来买农机的,不知道有何目的,是不是小偷踩点的,想把冯月赶走。

“怎么,我不能看看吗?”冯月一听来了气,“别人能转,我为啥不能来呢?”

“我看你在这里东挪西走的,不像买农机的,怕你扰乱市场。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保安没有生气,仍然客气的说。

“既然有市场,我转转如何,我偏不走。”冯月也上来了犟性,说话声音不禁大了起来。要走自己走,越撵越不走。

“什么事?”一个穿着衣服打着领带领导模样的人,听到吵吵声走了过来。

“噢,戚经理,这位客人在这里老半天,来回挪着,也不买农机,不知道干什么的,我想让他回去。”保安见到当官的,说话恭敬很多。

来人是戚传印,正是宏宇农机市场销售部经理。

“我凭什么回去,这里不是卖农机吗?”冯月一听就不高兴了。

“对,我们市场是开放的,让人来看的,怎么能随便撵人呢。”戚经理本着脸严肃的对保安说。

保安一听,垂头丧气的,灰溜溜的走了,冯月看到这样,心里怒气平息许多。

“这位大哥,您是来买农机的吗?”戚传印看到刚才冯月气愤的样子,小心的说。

“也是,也不是,我先看看。”冯月这次不明说了,但是他看到眼前像领导模样的人,大概能知道销售量吧,他不能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每月销售量如何,农机市场怎样?”

戚传印一听,不禁一愣,这个问题对于公司来说是个秘密,这个人不熟悉,怎么会直接问这一个问题呢?

“对不起,这是业务秘密,我们不能说。你可以向农机局问一下。”戚传印不俾不亢的说。

冯月一听,就是在推脱,不如干脆明说吧。

“农机局李明达科长让我过来的。”

“李科长吗?”戚传印瞬时客气起来,看来,李明达对这市场还有说话份量。

“你是…”

“我是冯月。”

戚传印到旁边拨通了李明达电话,一会,满面笑容的来到冯月面前。

“哦,老冯啊,早不说呢,自己人。我是这销售部经理戚传印。走,我们到办公室去,喝茶。”

冯月不禁感叹,到底还是有熟人好啊。可能,李明达把他与王位东是亲戚的事也说了,要不戚传印哪能这样客气呢。




冯月与戚传印来到销售办公室,里面空调开着,比外面舒服多了。

里面,有一名工作人员,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工作服,扎着马尾巴辫子,显得单纯而可爱,正啪啪地敲打着电脑,节奏紧密而匀称。

“小胡,倒茶。”

“来了。”小姑娘响亮答应一声,随即停下手里的活,连忙给两人倒茶。

戚传印通过与李明达通话已经知道冯月前来市场的目的,直接说道:“冯主任,目前,我们这个农机销售生意还算可以的,不瞒你说,上个月相比同期销售额增加百分之二十多呢。”

说着,戚传印走到小姑娘的旁边,用鼠标打开一个文件,又指了指几处,让这个小姑娘修改一下,接着说:“你把这上个月的销售报表打出来吧。”

小胡打出来后,递到戚传印手里,戚传印看了看,又递给冯月。

冯月拿过来一看,里面报表数字非常清楚,与年度对比也很明显,销售额上升趋势明显,显示出,这个市场的生意真是蒸蒸日上啊。

“怎么样,现在国家对农业发展比较重视,而且粮食种植有规模化趋势,大面积的种植,势必需要机械化耕作运行,所以农机的发展趋势整体是好的,做农机方面的生意呢,也是很有前途的。”戚传印指着报表上的数字,坚定地说。

冯月看着报表,听着戚传印的话,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激动的,他的脸胀得通红,眼睛放着光,兴奋的样子溢于言表。

他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也是异常的坚定,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好好干一场。

“还有…。”忽然戚传印神秘地对冯月小声地说:“农机局李科长那边你比较熟悉,卖出农机还有补贴呢,不过这个需要领导照顾,我看你可以的。”说完,戚传印轻轻拍了一下冯月。

冯月不知道听懂还是没有懂,轻微点了一头。

到此,冯月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高兴地告别戚传印离开宏宇市场。

可是,冯月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戚传印露出狡黠的笑容。

“戚经理你为啥把改动过的数字报表给那个人。”小胡看到冯月走后,小心地问戚传印。

“这是你该问的吗?”戚传印瞪起眼睛,吓得小胡不敢说话了,只是望着远去的冯月背影发愣,难道这是圈套,让这个去钻吗?

冯月离开后,开着车高兴地回党委去了。

他在计划着怎样经营农机,一个农机经营公司的蓝图已经开始在他脑海里绘就。他决定要干下去。

关于资金问题,冯月早就想好了。他负责服务企业,与金融部门打交道较多,经常来往,特别是兴和镇信用社主任于常波与他关系相当好,他还给拉了几笔大的存款,为信用社解决了大难题,冯月相信从他那贷点款还是不难的。

冯月想着,不由拿出手机问一下。

“于主任吗?忙吗?”

“冯主任,在哪呢,好久没有聚聚了,有空喝气。有事吗?”于常波直截了当的问道。

“老兄,现在还真有点事,请你帮忙呢?”

“尽管说吧。”看来跟于常波关系真不错,于常波愿意帮忙。

“我想做个生意,缺点资金,你那边能解决吗?”

“别人不行,你冯大主任还不行吗?多少?说吧。”于常波很慷慨地说。

“还是老兄理解我,我回去合计一下,再说。”

挂断电话,冯月心里美滋滋的,市场也考察了,资金也有下落了,看晚上郝玉梅回来怎么说吧。

今天,冯月早早地下班,到市场上买了几个郝玉梅平时喜欢吃的菜,来到家就忙活起来了,一边干着活,一边哼着小曲,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终于等到郝玉梅下班回家了,冯月高兴地还专门到门口去迎接。

郝玉梅进入客厅,冯月做了一个欢迎的姿势,郝玉梅再看看餐厅早已摆满了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一瓶红葡萄酒,她惊讶地望着冯月,嘴高兴得合不上拢。

“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隆重。事出反常必有妖。”郝玉梅娇嗔地说。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向何人说?”冯月打开葡萄酒,倒入早已经准备好的玻璃杯里。那红酒,红的发紫,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发亮。

“瞧,我们的冯大才子,还作上诗了,连结婚纪念日你也没有这样隆重,看来今天的日子很特别啊。”郝玉梅也被一桌子的菜,还有高档的葡萄酒给感染了,脸上有了久违的红晕。

“说吧,什么喜事?”郝玉梅看到冯月弄了这架势,肯定有惊天的事情。

“你猜猜看啊。”冯月故弄玄虚,斜着眼睛看着郝玉梅,欲要上前抱住,郝玉梅咯吱一笑,腰身一扭,巧妙地躲开了。

“吆,我们的冯月还知道调情了。”郝玉梅向冯月抛了一个媚眼。好久,他们没有这样感觉了,多年的夫妻,已经没有感觉了,用郝玉梅的话说,过得跟舍友似的,哪有什么激情,都让岁月给磨光了。

冯月一般是藏不住话的,今天不知道怎么能沉得住气,可郝玉梅就可以吃这一套,你越是不说,她越是想知道,心里痒痒得难耐不住。

“不说,那我就不吃了。”郝玉梅故意说,做出欲起身离开的架势。

冯月一看,郝玉梅要来真的,再也不敢装了,笑呵呵地说:“郝大美女,耐心点吧,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大家各退一步,也是海阔天空吧。

冯月拿起酒杯与郝玉梅碰了一下,然后仰脸喝了一口,郝玉梅也受情绪感染,轻轻抿了一口,口感细腻,果香浓郁,不愧高档葡萄酒。

郝玉梅好久没有这样感觉,今天感到仿佛回到十年前刚结婚时,那会两人天天柔情蜜意的,还经常卿卿我我的,总感觉在一起腻不完,而且现在,好像一年不见也没有感觉了。然而今天,她好像找到过去的感觉,看冯月眼神开始变得柔和了许多,红晕的脸颊,充满着羞涩。看来,两情相悦,还需要快节奏的步伐慢下来,共同创造环境,重新享受不一样的生活。




冯月也意识到郝玉梅的变化,她羞涩的脸蛋如盛开的桃花,让人看了如醉如痴,冯月看得有点发呆,今晚郝玉梅显得格外美丽动人,心里直发的痒痒,要不是还要争取她同意卖农机,恨不得现在就与她大战几百合。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吗?”郝玉梅看冯月这样瞅着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随之花枝乱颤,她显得更加的迷人。

“快说吧,真想急死人吗,你今晚这样隆重,费劲心机的,到底有什么事?”郝玉梅真的有点沉不住气了。

冯月用尽心机安排这个场,实际心里没有底气,不知道郝玉梅到底能不能同意他经营农机,如果郝玉梅不同意,那么这事就黄了,基本没有戏。所以这也算是冯月弄的鸿门宴吧。

但是丑媳妇最终不能怕见公婆,该说的还是要说。

冯月又喝一口酒,看着处于惊喜兴奋中的郝玉梅,他不知道,这一说出来,是个炸弹还是一个惊喜。

郝玉梅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冯月,她好久没有这样一起与冯月吃饭了,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还有神秘的地方,看着还挺迷人的,也有让人心痒难耐的时候。

“好,我说了。”冯月稍微停顿一下,“就是昨天跟你说的,我打算辞职下海,经营农机的事。”

“我一猜就是这事,你这不是明摆的鸿门宴啊。那好你给我说说,你今天问啥了?”郝玉梅一听冯月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就是要说这个,不禁杏眸圆睁,低声喝道。

“这…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冯月一见郝玉梅这样,心里直发毛。他只有小心谨慎的把事情说说,成不成的就看造化了。

“我今天与李明达联系了,他认为可以去做。因为,当前国家政策扶持农业发展,乡村振兴正在全国各地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土地规模化成都越来越高,土地集约型经营理念越来越深入人心,直接导致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所以农机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农机发展会成上升趋势,可以是潜力比较大的行业。他还说,如果我经营农机,有我表叔的关系,能够拿到农机补贴,光这部分就能得到不少钱呢。”冯月得意的说,可他看向郝玉梅时,发现她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没有表现出看法来。

“李明达要我到宏宇农机市场去看看,了解当前的市场行情。你说,怎么着?”此时,冯月又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他再看郝玉梅时,发现郝玉梅有点触动,被他的话吸引了。

“我到宏宇农机市场,你说怎么着,正好遇到销售部经理戚传印,他说,当前,农机市场行情很好,销售量成上升趋势,他又让人把公司上个月的报表打出来给我看,我一看,确实,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二十多呢。”冯月说着,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异常兴奋。

“玉梅你说,这个生意能做吗?”冯月望着郝玉梅,想得到答案。

“哎,”郝玉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看这个老房子,面积又小,而且小孩龙龙越长越大了,早该换套房子了,但是收入太低,没有办法。她知道冯月一心想着多赚钱,是为这个家好,但是又怕他一头扎进生意里面,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

“你怎么知道那个报表是真假?”郝玉梅多个心眼,不能光凭一个表格,就能断定生意好坏。

“再者说了,不能部门,不同经营方法,那得到的利润还是不一样的呢?”郝玉梅担忧的说。

“这个我也想到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农机方面的知识,别忘了我还是科班出身呢。”冯月有点自豪的说。

“农机结构以及维修等我都能做到,你就放心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趁着还年轻赶紧的去拼一拼,多赚点钱,让你们娘俩好跟着我一起享福。你看咱这房子也破旧了,房子价格涨的吓人,光靠着点工资,想买房子比登天还难,没有盼头。”冯月说着,有一点伤感,眼泪在眼里直打着圈。

“好了,我知道你为这个家好,我不是多想想,少出一些乱子吗,我们的心是一致的。”说着,郝玉梅轻轻拍了一下冯月。

今晚,她对这个男人有点刮目相看,这是一个敢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她没有看错人,嫁给他真的无怨无悔。

“那资金方面呢?”郝玉梅到底是女同志,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细致周全的。

“这个问题好解决,我今天跟信用社主任于常波说了,他说,我需要多少,能给解决。”冯月一听郝玉梅问资金的事,看起来有戏,她有点松口了。

“你放心,虽然以前没有做过生意,但是,我可以学习啊,况且有表叔为靠山,有什么事,我去找他。别忘了,我还能拿到补贴呢。”冯月最后,还是把王位东这个靠山搬了出来,来进一步消除郝玉梅的担忧。

这一招果然有效。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你就看着办吧。不过一切都要小心为是。”郝玉梅最后还是拗不过冯月,算是勉强答应了。不是她还是不看好,冯月辞职去经商,因为,毕竟,那是个未知数,有赚有赔的,谁也说不准,不如老老实实的拿点工资踏实安稳。不过,事在人为,巧了他能够闯出一条路呢。这个事倒也说不准。

“感谢,老婆大人,放心吧,我会有尺寸的。”冯月一听,郝玉梅答应,心里很激动,忍不住在郝玉梅脸上亲了一口,郝玉梅做样子躲了一下,显得不好意思。她那个本来粉红色的脸更是布上了一层红云。

“讨厌老夫老妻的,你哪有这么大的雅兴。”

不过,今晚上的情景,又勾起郝玉梅那颗压在心底的少女的心。

冯月跟郝玉梅商量好后,冯月就着手准备注册公司、厂址、联系资金等事宜。




“卖农机?好好班不上,简直胡闹。”冯月老丈人郝建国可能听郝玉梅说的吧,知道冯月想辞职下海做农机生意,是强烈反对,直接到门上来找冯月。

冯月与郝玉梅正好刚下班回来,郝建国也是看好时间点的。

郝建国见到冯月就直接没好气的说这些,一边说,一边摆着手。

“冯月啊,这事绝不能去做,风险太大了,你是外行,不知道里面的深浅,一旦陷进去,就在劫难逃了。好好的工作吧,稳稳当当的有一份收入,饿不着。”

郝建国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获得了高级职称,他体会到一点,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人这一生能够稳稳当当的就不错了,别想什么歪点子,步子迈大了,会闪腰的。

“爸,冯月这不是正在考虑还没有干嘛。”郝玉梅看到郝建国生气的样子,看不下去了,急忙打个圆场。

“没有干?那个场地已经租下来,怎么还没有干?想哄骗我吗?”郝建国气愤的说,看来老人在家也没有闲着,也不是闭门造车,而是四处打听的。

“爸,你看,冯月不但到市场去看看,而且还争取他表叔的意见,同意他去经营农机这一块生意,还有一点,那就是能够获取一定的农机补贴呢。这您放心,我们一边干,一边学,不盲目的投资,摸着石头过河,一切小心谨慎的。”郝玉梅思想让冯月给洗脑了,主要想多赚一点钱,去买房子。

“还有补贴?冯月,这是真的。”郝建国一听补贴,刚才怒气的脸,有了一些笑模样,能拿到补贴,自然这一点很重要,最起码能够保证有一定的收入。

“是真的。我特意问我表叔的,他还让李明达科长给我看看补贴方面的资料呢?不过这一块,如果没有熟人是拿不到的。这有我表叔作为靠山,您就放心吧。”冯月边说边把相关资料拿来出来递给郝建国。

郝建国戴上老花镜,拿起资料放在茶几上,铺开,仔细看着,不一会,郝建国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了,有时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可以试试。不过,步子不要迈的太大,要先弄点试试,逐渐的再铺开。”郝建国好像是讲排兵布阵似的,开始有精神头了。

郝玉梅一见郝建国表示同意了,心里边也是非常高兴,赶紧催促冯月弄两个可口的菜,与老人喝上一杯。

冯月哪里敢怠慢,赶紧出去到菜市场了,弄了几个郝建国喜欢吃的菜,把珍藏版的白酒拿了出来,陪着郝建国喝几盅。

郝建国喝到高兴处,还连夸冯月脑子灵活,头脑聪明。坐在一旁的郝玉梅,心里美滋滋的。冯月心中肚明,还不是有王位东这个靠山在这撑着。

实际上,有人给冯月与郝玉梅提亲时,郝建国不同意的,最后,还是王位东出面,亲自当媒人,给足了郝建国的面子,这才同意。其实,郝建国还是看上了冯月有靠山。

在老百姓眼里,还是当官的好,感到权利很大似的,其实都是责任,都要在规矩框框内办事,如果越界,那就要受到惩罚的。所以,从政这条路是高风险的职业,只有保持平常心,守规矩,不越界,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为老百姓办事,才能确保平平安安。

既然郝建国都同意了,郝玉梅那就打消了最后一个顾虑,又督促冯月赶紧跑手续,整场地,弄贷款,抓紧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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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之后,冯月农机销售公司终于开业了。

冯月就近选址,因为对兴和镇比较熟悉,就在离镇驻地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亩地,盖起来两层楼房,周围用院墙圈起来。这样农机公司就成立了。

冯月就选了个好日子,准备开业。

只见,大铁门右侧挂着有“兴农农机销售公司”字样的一块牌匾,门前摆放着一盘大挂鞭炮,十几箱烟花依次排开,几个年轻人正在摆弄着,准备到时点放。

门口不远处,锣鼓震天,十几个人穿着艳丽的服装,围着一面大鼓使劲的敲打着,有节奏的跳动,令人兴奋。

村里群众听到敲鼓声慢慢聚拢过来。今天是冯月农机销售开业的日子。

时间已过九点钟,太阳变得温暖起来,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前来,冯月忙的是不亦乐乎。郝玉梅也请假早早的来了,被冯月使唤的东一头,西一头的。

郝建国也过来了。当然,农机局局长王位东也亲临到场,并送来了祝贺丝飘带。郝建国也感到自豪,因为,一个县农机局局长亲自到场,也是给足了面子。只见他笑容满面的望着这一切,有点为有冯月这样的女婿而感到骄傲。

尽管阳春三月,但是倒春寒还是挺冷。

冯月穿着一身西服,打着领带,里面是方花格的保暖内衣,在门口对来往的人不停的笑着,一早上这个嘴就没有合上,嘴唇被风吹的有些干裂,甚至露出带血的口子,可他浑然没有发觉。

九点十八分,鞭炮烟花点燃,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烟雾弥漫四周,看热闹的群众越聚越多。

此时,人群中响起不同的声音。

“冯月卖农机了,这跟我们没有上好学什么来去。还不如不上呢。”

“从我们村飞出去的金凤凰,在外边混不下去又回来了,真丢我们村人啊。”

“最气人的,还是家里娃听说冯月卖农机,本来就不想上学,现在更有底气了,嚷嚷着不上学了,直言早晚不还得卖农机,受那个罪干嘛。”

“原来神气扬扬的,也不过如此啊。”

冯月也听到人群中的嘈杂声,但是他仍然热情的迎来送往,对这些不屑一顾。他知道,不能听这些,人要有主心骨,不能人云亦云,否则,一事难成。

既然选择了目标就要一直坚持走下去,不能因为一点杂音而干扰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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