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穆远随便冲了热水澡、吃过感冒药后便直接往床上倒。
躺在柔软的被窝中,暖气被开到最强,他在低频嗡嗡声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昏昏欲睡。
他无比庆幸自己去年换了电子锁,不然自己此刻应该还苦逼地在学校收书包、拿钥匙。
想到自己浑身湿透还得绕去学校,他就觉得疲乏不堪。
虽然手机落在学校没能请假、私自逃课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结合下午的体验来说,他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
毕竟……他救了一群猫。
杨穆远嘴角带了个讽刺的笑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多管闲事的一天。
然后他便想到了慕容可儿。
可爱的猫、奇怪的身分,本体却是一位清丽的女孩。
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的斗蓬,靠他自己根本脱不下来。
别说此刻他穿着斗篷躺床上睡觉有几分怪异,就是刚刚洗澡他都摆脱不了它,只能自我催眠这是3D立体投影,权当不存在。
也幸好斗篷和它的主人一样特殊,除了他和猫以外没人看得见,否则明天穿着这件明显不符时代的斗篷上学,不被围观都难。
杨穆远摸了摸微微发烫的额头,借着床头灯光看了眼翻页钟上的时间,20:13分,现在睡就算没有闹钟也不可能睡过头吧?
明天得早点去学校,他的功课还没写……
东想西想、迷迷糊糊间杨穆远进入了梦乡。
尽管早早便入睡,但夜晚这一觉他注定睡得不踏实。
淋雨落水加吹风,三种肯定受风寒的作死行为一次拥有,杨穆远理所当然地生病了。
半夜他被热醒了无数次,奇怪的梦境一波接一波,又是出汗又是畏寒,一下冷一下热地像在体验三温暖。
半梦半醒间杨穆远摸索着又吞了一次退烧药,尽管热得冒汗,他还是不敢将暖气给关掉,就想尽量多出点汗,看能不能快些退烧。
终于,天蒙蒙亮之际,杨穆远的烧退了大半,疲累感席卷而来,这才陷入熟睡。
而在他毫无所觉时,外头的白雪悄然降落,点点、片片,像天使挥舞着仙女棒,于此同时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凭空出现在房间,悄无声息。
她就坐在椅子上看着杨穆远的睡脸,面容若有所思。
你跟我,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是吧?
慕容可儿在心中无声询问。
这场雪是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慢了近半个月,不少从入冬起就期待着下雪的孩子穿着包到膝盖下的羽绒服,蹦蹦跳跳地在外头堆雪人、打雪仗。
此起彼落的玩乐声和尖叫声,连麻雀都加入一起乐呵。
杨穆远就是被这些欢声笑语给吵醒的,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时间,于是当他看见时钟显示的10:32时,直接惊坐起身。
糟了!
“挺有活力的嘛!”
一道熟悉又带着点打趣的声音飘然入耳,杨穆远才发现自己的椅子上趴了一只猫,对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交叉着双手继续闭眼假寐。
杨穆远急忙下床,”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不叫醒我?”
他认真维持了两年多的品学兼优好学生形象这下是彻底毁了。
慕容可儿睁开一只眼睛,”我为什么要叫醒你?”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是生病了就该多休息,可惜关心之情没有准确传达,被对方当成了挑衅之语。
杨穆远看着猫咪可爱的模样,着急之情满到了胸口又被自己给硬生生压回去。
是啊,慕容可儿为什么要叫自己,他们又不是地狱猫和使者的关系。
自己睡过头怪不得别人,不论是逃课、发烧或者没带手机,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和慕容可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才怪!
杨穆远心情憋屈却又不能拿慕容可儿怎么办,打是打不过了,只能送对方几记眼刀以消心头恨。
慕容可儿被瞪得莫名其妙,直到他看见自己的斗篷还挂在杨穆远身上,而对方脸颊上红扑扑,才反应过来。
热了、是太热了,所以火气才这么大。
她跳下地的瞬间又恢复人身,缓步走到杨穆远跟前解斗篷,”散散热才能消消气。”
杨穆远:”……”
他跟这家伙好像合不来。
被慕容可儿这一打岔,杨穆远反倒不那么着急了,反正是迟到了就直接请半天,干脆中午再去就好。
有了这闲心他才发现外头下雪了,整座城市被一片银白色覆盖,美得像童话世界。
慕容可儿见杨穆远望着窗外的模样,问道:”要不要陪你堆雪人?”
杨穆远情绪不高,”我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却忍不住想道,如果两个人一起堆,就能堆出和他一样高的大雪人了吧?
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把雪人的头搬到身体上,还是太困难了点。
另一边,昨天放学没堵着人的项子平,今天早上冒着雪又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依旧没看到杨穆远的身影。
为了耍帅他坚决不撑伞,外套都被雪给淋湿了一大片,却依旧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新仇加上旧恨,他直接找到杨穆远班上去,而他的两个跟班被指使去叫人,”白鸿信,出来!”
学校里谁人不知,见到这两位跟班就代表项子平本人亲临,白鸿信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昨天被揍的伤还没好,怎么今天还来?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站到项子平跟前,语气小心翼翼:”请问刘少找我有什么事吗?昨天我承诺不会再散布您父亲的评定──”
项子平举起的拳头让白鸿信非常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他开门见山问道,”杨穆远呢?他来上学了吗?”
一听不是来找自己的,白鸿信放下心的同时那八卦劲又上来了,他一反方才畏畏缩缩的模样,知无不言,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大串资讯叽哩呱啦往外蹦。
“杨穆远昨天去了校长室后就没有再回来,听说他直接逃课了,有人看到他从图书馆那边翻墙出去,连书包都没有拿。奇怪的是他从来不迟到,班长的形象包袱管理得很严格,可今天直到早自习都还没来,我在想他可能是受到责骂或者挫折,还是因为其他事情无心上课,所以不想来了吧!”
项子平嗤笑了一声,他直接脑补了一出杨穆远被迫向他道歉,觉得屈辱又不得不做,最后只好以逃课当逃避的脑内大戏。
“可以理解,毕竟是优等生嘛,把自尊看得很重。”项子平的手搭在白鸿信身上,”等杨穆远来上学时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白鸿信回想起昨天项子平被掀翻在地的画面,心理暗自琢磨,他这是觉得打输了丢脸,想找杨穆远再约一次架吗?
“不过,刘少找杨穆远是想做什么呀?”白鸿信好了伤疤忘了疼,当他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时候,他什么疼痛都能暂时忘记。
项子平直接一个爆栗往白鸿信头上敲,”本大爷找同学叙旧也要向你汇报?”
白鸿信吓得直接交叉食指放自己嘴前,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过问。
他是真的怕再被揍一顿,毕竟这位少爷的情绪一向难以捉摸,和这两日多变的天气一样。
也许是白鸿信那怂样取悦了项子平,他话锋一转,”跟你透露点消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吧……杨穆远做人不太厚道,得罪了我,我等他来找我道歉等了两天,却只等了个寂寞。”
项子平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白鸿信的肩膀,像捉住老鼠尾巴逗弄的猫,”你说,这做错事该不该道歉?”
“该!”白鸿信重重点头。
“杨穆远这逃避的鸵鸟心态是不是孬?”
“孬!”
“很好,就由你去宣传!谁看到杨穆远的踪迹就马上来向我汇报,我……”项子平眼珠子转了转,”我可以给他一次免死金牌。”
“好好好,没问题,交给我您放心。”白鸿信心里乐开了花,散播消息他最擅长了!
尤其是那讨厌鬼杨穆远的消息!
“很好,你可以滚了。”
“是!”白鸿信朝项子平举了个手礼,在目送对方大摇大摆地离开后,才转身进教室。
很快,杨穆远得罪项子平,要在全校面前当众下跪道歉的新闻传得满天飞。
在学校杨穆远的名声响亮,身为有颜又有脑的校草人物,广至同级同学、下至新生学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高岭之花的代表人物,杨穆远是全校女孩的白月光、全校男孩的眼中沙。
黎校草平时规规矩矩、低调做人,此时难得传出一个劲爆的新闻,消息顿时像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沸沸扬扬。
女孩们心疼、替他打抱不平,一致认为是项子平欺负她们家的学霸校草,一个个恨不得飞奔到自己男神身边传递消息,让他暂时避避风头不要来上学;男孩们则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让你整天摆着一张忧郁王子耍帅脸,这次看你还帅不帅得起来?
就这样,中午12点一到,杨穆远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踏进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