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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局

南声声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身着锦衣玉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那双腿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是倒霉催的大商国三皇子,宋砚?之所以说他倒霉,是因为这家伙三岁时便死了亲娘,十五岁时坠马摔断了双腿。如今三年已过,腿伤未好。看来是要瘸一辈子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竟然是这位瘸王殿下。“见过三殿下。”南声声对着他福了福身。宋砚示意身后推轮椅的随从退去,崇伯见状也退后了数步,只留三皇子和南声声在廊下。宋砚自己将其往前推了推,与南声声距离三步之遥。“本皇子已经见过了侯爷和老夫人了,特来此地等你。”南声声不知他为何要入侯府内院,这于理不合。但她似乎对答案也不太感兴趣,便垂头不语。宋砚看向廊下屋檐的积雪,“本皇子幼时曾来过侯府一次,那是令堂令尊成婚之日。没想...

主角:南声声南采薇   更新:2025-04-18 2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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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声声南采薇的武侠仙侠小说《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局》,由网络作家“南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身着锦衣玉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那双腿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是倒霉催的大商国三皇子,宋砚?之所以说他倒霉,是因为这家伙三岁时便死了亲娘,十五岁时坠马摔断了双腿。如今三年已过,腿伤未好。看来是要瘸一辈子了。没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竟然是这位瘸王殿下。“见过三殿下。”南声声对着他福了福身。宋砚示意身后推轮椅的随从退去,崇伯见状也退后了数步,只留三皇子和南声声在廊下。宋砚自己将其往前推了推,与南声声距离三步之遥。“本皇子已经见过了侯爷和老夫人了,特来此地等你。”南声声不知他为何要入侯府内院,这于理不合。但她似乎对答案也不太感兴趣,便垂头不语。宋砚看向廊下屋檐的积雪,“本皇子幼时曾来过侯府一次,那是令堂令尊成婚之日。没想...

《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局》精彩片段


她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身着锦衣玉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那双腿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毯。

是倒霉催的大商国三皇子,宋砚?

之所以说他倒霉,是因为这家伙三岁时便死了亲娘,十五岁时坠马摔断了双腿。

如今三年已过,腿伤未好。

看来是要瘸一辈子了。

没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人,竟然是这位瘸王殿下。

“见过三殿下。”南声声对着他福了福身。

宋砚示意身后推轮椅的随从退去,崇伯见状也退后了数步,只留三皇子和南声声在廊下。

宋砚自己将其往前推了推,与南声声距离三步之遥。

“本皇子已经见过了侯爷和老夫人了,特来此地等你。”

南声声不知他为何要入侯府内院,这于理不合。但她似乎对答案也不太感兴趣,便垂头不语。

宋砚看向廊下屋檐的积雪,“本皇子幼时曾来过侯府一次,那是令堂令尊成婚之日。没想到,一晃便过了十六年。”

他像一个老熟人般,和南声声说着话。

事实上,南声声与他并不熟,甚至没怎么见过面。

幼时,她曾随母亲入过宫,或许在某些场合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她并不记得。

只是在她十二岁那年,从母亲嘴里听说,三皇子摔断了腿。

“皇后娘娘知你回侯府,便让我来看看你。”

“多谢娘娘,多谢三殿下。”

“娘娘说,你受委屈了。如今非常时期,要照顾好自己。夏将军出事,是宋家皇室对不住你,是天下人对不住你。”

不知怎的,南声声忽觉鼻子泛酸,眼泪有些止不住。

宋砚称呼母亲为夏将军,而非像其他人那样,唤母亲为侯府夫人。

生母夏清羽有名有姓,在南声声心里,母亲是个风光霁月的女子。

自她归来,所有人都对她说,母亲是巾帼英雄,似乎就该为国战死,她就该为母亲之死感到光荣和骄傲。

只有皇后娘娘说,母亲之死,是别人对不起她南声声。

除了皇后娘娘与母亲是闺中好友外,想来娘娘也是女子,虽身在后宫,却与母亲志气相同。

眼中一片薄雾弥漫,她执拗地转过头去,不愿让宋砚见她落泪。

宋砚的轮椅往前滑了滑,碾过落在地上的碎雪。

他环视四周,挑了挑眉。“侯府嫡小姐,竟然住在西厢偏院?”

南声声闻言一怔,缓过神来。想必是方才宋砚见她从西厢院出来,猜到了什么。

拭去眼角泪痕,这才转身苦笑。“不过是个屋子而已,遮不住风也挡不住雨,住哪不一样。”

侯府的屋子不能遮风挡雨,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宋砚摩挲着轮椅扶手。

“这世间,没人可以一直依靠。若想不被欺负,就要学会长大,分辨善恶。”

宋砚的语声很低,却在南声声听来十分刺耳,因为那里面夹杂着几分同情和规训。

她向来不喜别人教自己做事,也不太喜欢这位三殿下和她说话的感觉。

“三皇子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宋砚笑了笑,“娘娘让我传的话罢了”。

南声声脑海闪过片刻疑虑,娘娘知道她在侯府的处境?

片刻后,宋砚又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南声声看向他,却只见宋砚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也不急。”

宋砚收起眉间笑意,纤长的手不知转动了玄铁轮椅何处,轮椅便转了个方向。

“保重。”

随从立马上前,推着轮椅往院外而去。

天寒地冻的廊下,南声声脸上的泪痕凝固成了冰霜。

她有些懵,不知宋砚这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特意让他前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么?

有一瞬她甚至猜测,大概是三皇子整日无所事事罢。

侯府门口,宋砚被护卫桑杰推着出府。

“殿下……”桑杰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宋砚的脸色有些黑。

“你教训人家南姑娘那句话,皇后娘娘可没说”

宋砚回头瞧了桑杰一眼,淡淡道。“她和以前相差甚远,仿若两人。只怕这三年里经历了不少的事。”

“殿下向来慧眼如炬,小的倒是没看出来。”桑杰嘿嘿笑着。

“你没看那手上全是冻疮?还被赶出了朝阳院,这不是被欺负了是什么?”

桑杰呆住,他们殿下竟知人家闺中女子在府上的住处?

他想问,但没这个胆。

“殿下……娘娘让您提醒抚恤金的事,您怎么不说,反倒……”

反倒说起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但这句话桑杰只敢在心里说。

“你话多了。”宋砚瞪了桑杰一眼,没有回答。

宋砚刚出侯府,就见另一辆马车停在侯府门前的拐角处。

苏鹤眠与一位少女双双下了马车,入侯府后径自朝内院而去。

“这侯府又有好戏看咯。”宋砚嘟囔了一句,闭上眼假寐。

侯府内院廊下,南声声刚送走宋砚,准备去朝阳院搬长寿花。

走了没几步,就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笑语声从前方传来。

随后便是两个身影出现在南声声面前,两人皆绫罗加身,胭脂点面,罗裙带进来一阵异香。

“声声?”那娇小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正挽着南采薇的手,走进西厢院。

“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你不在可把我想坏了。”那姑娘将手从南采薇的手上移开,转而拉住南声声,亲昵不已。

打量着眼前这位长高了不少的幼时玩伴,南声声没有像以前那样热情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苏姑娘好。”

苏晴错愕了片刻,随即又扯着南声声的袖子。“你在庄子上的日子,想必很好玩吧,有什么野趣之事跟我说说?”

不等她答话,苏晴又道,“这次回来有没有给我带些好东西?你以往出个皇城,也会给我带些宝贝回来的。”

少女脸上满是期待,手上涂抹的润霜沾到南声声的冻疮上,刺得她伤口有些疼。

南声声将手抽回,“山野之间哪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粗衣麻布,粗茶淡饭地过日子,不似皇城这样热闹。”

苏晴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南声声接过牌子看了许久,没有拒绝,心里却浮起一丝凄然。

江文显一个陌生人,不过在侯府待了片刻,都能看清那对姐弟虚伪的行径,想着安慰自己,

自己的亲爹和祖母却被猪油蒙了心。

“丫头,别想太多,你还有将军府撑腰。单凭孟老夫人的一品诰命身份,这皇城上下谁不敬重三分。如今夏将军不在,你又是夏将军唯一的女儿,若有难处,孟老夫人必然会护你。”

南声声回府后不管再难受,都未曾哭出声过。

可此时,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望着江文显离去的背影,南声声的双眼早已模糊不清。

她并不打算再回正堂,却在转身时见到侯爷和老夫人双双立在后面不远处,面带笑意等着她。

“声声啊,方才江大人与你说了什么?”侯爷小心翼翼盯着南声声的眼睛,似乎忘了不久前他呵斥南声声的样子。

“没说什么。”南声声不愿应付,只觉得可笑。

“我分明见着,江大人似乎给了你什么东西?”老夫人的目光在她手里打量。

“没给什么东西,不过就算给了又如何?我还不能收别人的东西了?”

“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赔笑,“江大人毕竟有官在身,与咱们侯府不能走得太近。这朝堂之事,你一个女子不懂。”

南声声从老夫人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伤口生疼。“祖母也是女子,何必如此看轻女子?身为女子的母亲不也照样上阵杀敌,而身为男子的父亲却整日待在侯府无所事事。”

“你……”侯爷忽然被中伤,心中顿时冒了火气。

他自从与夏青羽成婚以来,就不断被人做这种比较。说什么夏青羽乃国之栋梁,是下嫁,他南尧是高攀。

如今,连亲生的女儿也这般说他。侯爷心里窝火。

“江大人没给什么,不过是见我手里有伤,给了瓶药膏。”南声声从袖中掏出一瓶习惯带在身上的药膏。

“哦”。老夫人见状松了口气,又才问道,“你手怎么了?”

她举起手,一字一句。“被火烧的。”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老夫人拍了拍她,却没说找什么大夫。

南声声轻笑,“南采薇给的炭盆里掺了棉絮。这手,便是火星子爆出来时,烧伤的。”

那手背的血丝越来越多,侯爷母子的目光却好像自然掩去。

“胡说,采薇怎会做这种事,你是不是知道江大人要来,故意为之。你怎可将采薇的好心,用来伤害自己……”侯爷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判了南声声的刑。

“信不信由你们,我回祠堂了。”南声声不愿再与他们多说。

“你这孩子。老夫人又开始责备。“不过是小小烫伤,涂了药就行,怎么还闹得人尽皆知的。江大人还以为,我侯府亏待了你呢。”

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怨之意十分明显。

南声声并不理会,头也没回就走远了,抬头看着府中长廊上稀疏的白绫。

“春水,多备些白幡,明日在府中各处挂上,迎母亲回家。”

“是。”

南声声又是一夜未眠,半夜时分实在撑不住,也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恍惚中,她看见了母亲还是幼时记忆中的模样,笑着给她梳头。

“母亲不在,你发髻就这般凌乱,真让人操心。”

片刻后,母亲忽然落泪,口中喃喃自语。“我这一生,没嫁个好夫君,声声可别学娘……”

南声声骤然醒来,泪迹还在脸上未干。

天色亮起时,春水将两大摞白幡摆在屋门口。南声声看着,不太像府上已经挂好的白幡模样。

“这是哪来的?”

“姑娘就莫管了,我们给夫人挂白吧。”

见春水满身寒气,南声声知道,只怕这些东西昨夜花了她大心思。

主仆二人先将祠堂外围全部挂上,又回到西厢小院,从里到外挂了个遍。

这些事原本该父亲来安排的。

可她回府时,只见大门口倒是挂得满满当当,这内院还空得很。

“走,去朝阳院。”南声声抱着一大摞白幡,就往东而去。

当春水一脚踹开朝阳院大门时,南采薇还在睡着。

红梅着急忙慌进屋禀报,“大姑娘进来了,将满院挂了白。”

南采薇脸色微动,披着衣裳就出了门。

可她走到门口,又将衣裳撂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衫子。

脸上因才起身显得有些浮肿憔悴,倒平添了几分苍白。

“妹妹还想邀姐姐今日过来饮茶,姐姐竟自己来了,咱们姐妹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南采薇很是热情地上前,就要去挽南声声胳膊。

南声声没功夫搭理她,只淡淡撂了句。“这朝阳院要挂白,迎母亲归来。”

说罢,就开始行动。她将一根长长的白绫扔到院中房梁上,春水熟练地爬到柱子上打结。

“姐姐,这府上不是已然挂白了么?”南采薇讪讪道。

“只是侯府门口挂了,这哪够。我娘为国捐躯,迎她归来不应阖府上下,除了老夫人的福禄院,其他每个院子都要挂上吗?”

“这……”南采薇一副为难的模样,转头时对着红梅使了个眼色,红梅悄然离去。

只一会儿功夫,朝阳院上上下下已然白幡飘扬。

望着入目的白幡,南声声心中凄楚。

“声声,停下,快停下!”就在南声声即将完工之时,院门口传来声声急促的脚步。

红梅搀扶着老夫人来到院子,侯爷和南怀宴紧跟其后。

就连离朝阳院最远的南霁川,也快步跑来了。

见他们这阵势,南声声心中没来由烦躁。

“声声,快将这白幡撤下,这朝阳院挂不得,挂不得!”侯爷急得汗都出来了。

一边说着,就要上前,亲手扯下眼前的一条白幡。

南声声阻在前面,冷声冷气。“这朝阳院是母亲亲自为我打理的院子,为何挂不得?”

“哎呀!”侯爷擦了擦鬓角的汗,“如今是采薇住在这里,便挂不得。”

南声声都要气笑了。南采薇占了她的屋子,她忍了。炖了母亲的马,南声声也忍了。

如今,只是在这朝阳院挂上白幡,怎么就挂不得了。

“难道这朝阳院不是侯府的院子?不是母亲曾经让人一砖一瓦打整的院子?父亲倒是说说,凭什么她住进来了,就不能挂?”


“父亲自然碰得。之前将母亲的嫁衣改制给她做内衬,昨夜又将母亲的添妆镯子送人。三日后待母亲的遗体回来,是不是要把母亲的棺木劈了当柴烧?”

“声声,你慎言!”老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

南声声冷笑一声,“忘了告诉你们,当初外祖父袭敌时,戴的八百轻骑,阵亡四百人。敌人被杀三千人。说起来,这镯子也是靠着三千四百人的亡魂来得来的。”

南采薇的身子没来由一颤,面色有些异常。

南声声一把抓起南采薇的手腕,狠狠用力。“如今戴着它的人,不知有没有本事偿还那数千亡魂的孽债?”

侯爷被逼得后退半步,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这镯子是什么不祥之物。

如此看来,也不知那夏氏的嫁妆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真是晦气!

“休得胡言!”老夫人的拐杖重重顿地。“这些年,侯府用的军功赏赐还少吗?什么亡魂孽债,你莫拿这些话来吓你妹妹。”

“原来老夫人也知道,这些年侯府用了不少母亲的军功赏赐。那你们怎么还有脸,在母亲刚刚去世,就将她的嫁妆一而再,再而三给这外室女!”

“你……”老夫人的心口不住起伏,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辩驳。

南采薇脸色涨红,突然扑通跪地。

“对不起姐姐,原是采薇僭越,这就将镯子褪去……”

南采薇拔了半天,却是依然没退下来。

“既如此,就把这镯子敲碎了去。”侯爷有些赌气。

凭什么这丫头一再拿夏氏的军功来噎他,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做什么。

“敲碎?”南声声霍然起身,伤口崩裂的剧痛让她踉跄半步,“那镯子内侧还刻着御赐之物字样,父亲不妨凑近瞧瞧。”

侯爷愣了愣,拿起南采薇的手腕凑近看那镯子,果然瞧见了“御赐之物”四个大大的字。

这东西,毁坏不得!

“不知父亲可还记得,母亲当年前攥着这镯子说,要等我及笄那日亲手给我戴上。”

南声声盯着那镯子,目中晕出湿润,“如今这翡翠染着外室女脏手上的脂粉,母亲泉下有知该多心寒!"

"放肆!"侯爷扬起手却被老夫人拐杖拦住。

"父亲急什么?"南声声迎着巴掌仰起脸,"不如女儿把夏家军旧部都请来,让他们瞧瞧主帅的赏赐之物怎么戴在外室女手上!"

她忽然抓起剪子对准脖颈,"或者女儿现在就去九泉之下,亲自问母亲肯不肯让这腌臜货碰她的东西!"

“逆女,你竟以死相逼。”侯爷说罢,就要再次上前抢夺南声声手里的剪刀。

“够了!”老夫人重重拄杖,一把拉住侯爷,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侯爷闻言,面色微微松动,却气得背过身去,不愿看南声声。

“采薇,把镯子摘了。”老夫人压住火气。

南采薇的指尖几乎要抠进掌心,面上却浮起楚楚可怜的笑。

“姑母留给姐姐的东西,采薇自当双手奉上。只是这镯子……”她伸手露出腕间红痕,“实在取不出来,怕是要劳烦姐姐亲自取下呢。”

南声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挑衅,没有挪动步子。

秋月突然上前,铁钳般的手指扣住南采薇的手腕。

寒光闪过,匕首已抵住镯子内侧。

“你做什么!”侯爷立即出声阻止,却见那丫头手腕一翻,镯子竟顺着润滑的油脂滑了下来。

“这镯子浸了半个月胭脂水粉,得用雪水好好涤荡。”

南声声将翡翠镯浸在琉璃盏中,看着水面渐渐浮起淡粉色的涟漪。

春水正要用软布擦拭,却被她拦住:“把东跨院那口百年古井的水打来,染了脏东西,轻易是洗不干净的。”

春水小跑着出去打水。这一动作被南采薇看在眼里,双目喷薄出难以言喻的怒意。

“东西还了,你们可以出去了。”南声声冰冷的声音下着逐客令。转身回道软榻上时,后背渗出的血迹触目惊心。

“声声啊。”老夫人声音忽然放软,“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委屈。你父亲是猪油蒙了心。这两日你定要好好养伤,三日后还要四处走动呢。”

老夫人的话听得南声声心里冷笑。

不过是怕迎灵那日,自己起不来,皇城的人笑话侯府罢了。

“怀宴,给你姐姐倒杯参茶。”她浑浊眼底泛起水光。

往常这时候,老夫人早该骂她忤逆,此刻却掏出手帕拭泪。

南怀宴满脸不甘,从一旁倒了杯热茶,奉在南声声面前。

南声声没有接茶杯,甚至看也没看。

“夏氏为国捐躯,我们侯府岂能寒了忠烈遗孤的心?”说着竟亲自扶她躺下,“采薇,还不把你寻的药拿过来!”

南采薇咬唇拿出药瓶,南声声亦没有接,她只好自行放在一旁。

“母亲,我们走。”侯爷只觉气闷,不再看软榻上的南声声,只搀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南采薇看着那琉璃盏里的镯子,面露不甘,步子挪得极慢。

秋月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对着磨磨蹭蹭的南采薇拔高了声音。

“我们姑娘要清净修养,这三日若再有人踏进西厢,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剑光闪过,南采薇鬓间一缕发丝瞬间落地。

南采薇惊呼一声,快步退出了院子。

卧房恢复了宁静,南声声却是静不下来。

侯府这一大家子人,竟如此糟蹋母亲的嫁妆。

母亲是将军府嫡女,当年嫁入宁安伯府,嫁妆十里红妆,不输皇家女儿。

母亲向来不看重钱财,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嫁妆可以随意给无关之人挥霍。

那里面有外祖父的军功赏赐,有外祖母留给母亲的东西。

总之一句话,母亲的所有嫁妆,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允许南采薇觊觎半分!


“我没有做莲子羹,今日不会做,以后再也不会做。”说罢,她从地上小心翼翼捡起些残败的花枝,转身出了朝阳院。

春水见状,也急忙将剩下的花枝全部捡起来,小跑追了上去。

“你……”苏鹤眠猛地一挥宽袖,“不可理喻!”

苏鹤眠还沉浸在南声声方才那句‘你有病’里。他怀疑那丫头在骂自己。

“鹤眠哥哥消消气,姐姐也是心情不好……”南采薇立马上前安慰。

苏鹤眠冷哼一声。

她心情不好?她有什么资格心情不好。

自己还没问她在庄子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负了心。

“你告诉侯爷一声,这两日我就不来侯府了。”苏鹤眠一甩袖,大步离去。

回了西厢院,南声声找来几个空盆,放了些肥土,选了几根还连着皮的残枝,小心翼翼种了下去。

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可她想试试。

才将这些花放入土里,西厢院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南声声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今日见了宋砚,又应付了苏家兄妹,此时疲乏得很,什么人也不想见。

“声声啊。”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南声声的思绪。

她无奈起身,让春水开了门。

“听闻今日你们在朝阳院生了些口角。”老夫人两鬓有些发白,双目旁肌肤松弛,双颊本就不多的肉自然下垂,显出十分的老态。

不得不佩服,朝阳院那位告状的速度真快。

“我只想拿回母亲种的花。”南声声看着放置在屋内的几盆独苗,“祖母是过来问罪的?”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祖母只是心疼你,若是心中有事,要对祖母说,我这个老婆子替你做主。”

她将南声声拉到一旁软榻上坐下,眉目间极尽柔和,仿佛真的心疼坏了。

南声声没有应下,沉默不作声。

“你与采薇定然有些误会,我也去朝阳院告诫了她。院子里的东西,都要好好替你保管着,若再少一样,我必不答应。”

听到这些话,南声声几乎就要相信,老夫人对自己满是爱意与愧疚了。

可若真如此,将朝阳院还给她就是了。

“今夜你来我院里,我让下人做了你最爱的菜式,不好好吃饭可不行。”老夫人枯槁的手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

那个动作,让南声声心里猛地一顿。以前母亲最爱这样捋她头发。

“好。”南声声下意识就应下了。

她分明瞧见祖母眼中泛起了满足的笑意,似乎很希望自己陪她吃顿饭。

南声声越发不明白了,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到底还有几分。

夜幕,南声声踏入福禄院,饭菜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四方桌前已经围坐了四人。老夫人髻边白绒花轻颤,南采薇鬓角依然别着新摘的艳色海棠。

她顿在那里,步子没有往前迈。

“姐姐坐这儿。”南采薇抚着孝衣下鲜红的裙裾,指尖点向桌子西南角的矮凳,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祖母今日让自己来她院里,却没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他们早早就聚齐了,自己倒像是个不速之客。

“声声,快坐下,我与阿宴今日给你接风。”侯爷说着,就往自己和南怀宴的杯中倒了半杯酒。

南声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母亲战死沙场的消息才传回,连遗体都还没回来,他竟在府中饮酒?

“父亲可知,母亲才战死,府上还挂着白?”南声声没有落座,只站在门口的位置,语声冰凉。

母亲的遗体还在回来的路上,这里却已飘着炙肉的焦香。

真是可笑!

“还不是看在你今日回来,你父亲才饮酒的。他们今日在夫子家里待了一日,也是辛苦。”老夫人笑着伸手,示意南声声坐下。

父亲果然对这个外室子上了心,竟陪着他整日整日地读书。

她看了桌上的菜一眼,无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罢了,她今日也不是为了这口饭来的。

南采薇舀起面前一勺乳白汤汁,“姐姐尝尝,三岁童马最是滋补。”

马肉?南声声的掌心渗出一片汗。

侯府从不吃马肉,只因母亲将马儿视作战场上的伙伴。府中养了好几匹马,都是当年随母亲上过战场的。

“还别说,这三岁的小马肉吃着当真细嫩。若非后院那头老白驹病死,将它们母子一起炖了,想必更养人。”那南怀宴夹起一块肉便往嘴里送。

南声声心里咯噔一下,快走两步向前。“这是哪里的马?”

“表姐不知道吗?后院有匹三十岁的白马生了病……”南怀宴嗦了一大口汤

“好了阿宴,别说了。”侯爷一边开口,一边给南怀宴使眼色。

南声声紧紧握住拳头。

后院那匹三十岁的白驹,是母亲当年陪嫁带过来的。从母亲初上战场时,便伴随她左右。

若非三年前那白马刚产下小马,母亲出征还会带着它。

南声声犹记得当初白马产子时,母亲在马棚外守了两个时辰。出生后,母亲用战袍裹住小马颤抖的湿毛,笑说此马眼中有月轮。

可如今,那三岁的小白马,竟上了侯府的餐桌。而陪伴了母亲二十多年的老马,也莫名其妙死去。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父亲!炖小白……也是你同意的?”南声声转头看向侯爷,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什么音。

侯爷轻咳几声,“你表妹身体虚弱,大夫说马肉大补,特别是童马。况且那小马脾气毛躁……”

“父亲!”南声声用尽所有力气咆哮,“那是母亲最钟爱的马!”

“声声啊。”听得出,侯爷压着脾气。“那不过是个畜生,你表妹身体最重要。”

“那不是畜生,那是母亲打仗的伙伴!”

老夫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耐着性子。“孩子,那马……本就活不久。若是有其他法子给采薇补身子,也不会将她炖了。”

老太太她眼中露出一丝哀求。

若是以往,这眼神定然看得南声声心疼。可如今,她似乎瞧出了一些不寻常。

“这饭,你们吃吧。”南声声长叹一声,她就不该来的,也不该信这侯府的人对自己还有三分血缘亲情。

“声声,你当真不与祖母吃顿饭吗?”老夫人起身,颤颤巍巍来到她面前。

老太太嘴角还沾着些油,眼角却渗出几滴清泪。

南声声睫羽微颤,语声哽咽。“母亲的死讯才传回来多久,你们便这么对待她的马!”

南采薇忽然掩面啜泣,“原是我的错,不该生这病,不该去看大夫的……”

南声声呆立在那里,这一瞬的委屈和无能为力,仿佛让她回到了庄子上受尽欺辱之时。

只是那时,她还有母亲可期待想念。如今,她竟不知如何自处。

一股绝望感袭来,南声声往后退了几步。

这福禄堂,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进。

“姐姐手上都是冻疮,我先让人送几个炭盆过去,免得再冻着了。”身后传来南采薇关切的声音。

“还是采薇懂事。”侯爷很满意地点头。

南怀宴的嗤笑混着冰凉的夜风。“听下人说,那匹老白马昨日到死还望着南境……”

回西厢院的路上,南声声浑身发抖。

春水一路紧紧将她搀着,生怕忽然倒在路上。

“我就说,那苏公子品行端正,面容俊秀,配采薇姑娘正好。”

“可不,他们才是一对!”

“我们的嫡小姐巴巴地贴上去有什么用,如今人家采薇姑娘勾勾手指头,苏公子就来了。”


“谁说一定要送到库房。”南霁川不以为意,“只要让皇城司知道,这东西还回来不就行了?”

福禄院内一阵沉默……

皇城司。

南声声带着秋月冬雪去了案审堂,依次做好了记录。

“姑娘放心,这案子,本官一定给你审个明白!”

许崔年准备将南声声送出门,忽然听到了一阵叮咣的声音。

许崔年顿时面如土色。“坏了!忘了个大事。”

案审堂的门口,三皇子宋砚被人推着缓缓进来,与南声声碰了个正着。

宋砚眉头一挑,“南姑娘怎么在这?”

许崔年扑通一声跪下,“回殿下,今早南姑娘来报官,下官正为侯府失窃案入薄,这才误了殿下的案子,请殿下责罚。”

侯府失窃案?“侯府丢了什么?”

宋砚开口问,目光却是落到了南声声的身上。

“回殿下,丢的是……”

未等许崔年说完,宋砚一抬手。“此事稍后再说,先把我的案子审了。”

许崔年忙道是,准备让南声声先退下,又听宋砚道,“本皇子要过问案情,南姑娘是报官人,理应在此。”

说罢,宋砚便自顾自地将轮椅推到了主审官的位置。

许崔年愣住。殿下不是要审另一个案子吗?怎么还有功夫搭理侯府的案子,还要把报官人留下?

“殿下,人犯带到。”外头有人禀报。

南声声随即让出了路,站在屋内一角。

她可不想看宋砚审什么案子,可她琢磨不透这家伙的意思。

被带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色略显苍白,好手好脚。

“昨日辰时,你在哪?”许崔年啪的一声拍在案前,这是他审案子的习惯动作。

这话问的自然是那犯人,可那人似乎不是很畏惧,面色如常。“大人昨夜审草民的时候,草民就已经说了,昨日辰时草民在家。”

这人犯,挺猖狂啊。南声声不由仔细审视那人,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却非饥饿感的苍白。

那四肢虽然跪着,也能看出些许微颤。

再加上眉眼无神,总是盯着一个地方。

这些反应加在一起倒像是……纵欲过度。

以前在庄子上,庄头老张就有这样的病,有一次找大夫,南声声无意听到了大夫给他下诊断。

见人犯不买自己的帐,许崔年愣了愣,面带尴尬地看了宋砚一眼。

宋砚听得皱眉,却是没有看人犯,余光无意落在南声声的身上,再顺着她的目光,注视到犯人的腿上。

那微颤的动作,被宋砚尽收眼底。

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却是没有问犯人,而是看向了南声声。

“你家里,出了何事?”

南声声愣住。

许崔年愣住。

那人犯也有些懵。

这位三殿下审案,还与姑娘聊天?

可三皇子问话,又不得不答。南声声福身开口,“回三殿下,府上失窃,许大人已受理了案情,正在追查。”

宋砚的目光从南声声的身上撤走,没有留下任何反应,就好像方才那句话并非他问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昨日辰时,当真在家?”

宋砚的语声蓦地变凌厉,惊得那人犯浑身一抖。

他还没反应过来,许崔年一脚便是踢了过去。

“三殿下问话,还不快答!”

那人犯抬头满面委屈,三殿下不是在问那姑娘话吗?怎么又问上自己了?

疑惑之间,他的嘴有些不听使唤,开始哆嗦。“是,草民昨日在……在家。”

“你说你在家,可有证人说,你于辰时初出了门,申时方回,这又如何解释?”许崔年立马问道。

那人犯的嘴角扬了扬。

南声声忽然发现,只要不是三皇子问话,他的表情似乎很轻松。

果然,便听他道,“哪个证人,请大人带过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许崔年愣住。这证人是他胡诌出来的,他们问案无凭无据之时,这种试探最能扰乱犯人心神,可这家伙似乎不吃这一套。

他有些犯了难。

三殿下的案子要是不能快些审出来,丢人是小,怪罪下来,皇城司岂不落个无用之名。

这时,忽又听宋砚开口。“丢了什么?”

“啊?”那人犯听到三皇子的声音,猛然抬头,却不知这话该如何回。

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好像……不是在问自己。

南声声也回过神,只好又道。“回殿下,丢的是母亲生前的嫁妆。因一些是御赐之物,所以事关重大,不敢隐瞒,便即刻报了官。”

“是是是。”许崔年立马附和。

他虽然不知道三殿下为何一边问一句,可殿下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宋砚微微点头,果然又没给南声声反应,而是像第一次那般,转向了人犯。

“方才给过你机会了,莫怪本殿下。”

南声声头皮一麻,竟在片刻之间从宋砚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杀意。

未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惨叫。

待她目光移过去,就见地上躺着半截手指,堂中一个带刀侍卫冷眼立在那里,刀刃还滴着血。

那侍卫南声声认得,当初宋砚来府上代皇后娘娘探望自己时,便是此人相随。

那日这侍卫面无表情,还不知他如此冷血。眼下一看,想必是个拔刀杀人不眨眼之辈。

宋砚身边的人,可怕。

那人犯痛得在地上打滚,本就没有血色的面上更是苍白。

许崔年惊得说不出话。

皇城司审案还没有这样简单粗暴的,三皇子这样做,极有可能落个屈打成招的逼供之嫌。

可他不敢开言,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侯府失窃案,你打算如此追查?”在人犯的哭嚎间,宋砚看向了许崔年。

南声声:……

她有点琢磨不透这个瘸王,他说话做事似乎毫无章法。

“回殿下,下官已派出五十精卫,日夜在皇城搜寻窃贼,一旦拿了人,便立马下狱,全城通报。侯府库房,也留了两人把守。”

宋砚闻言,微微滞了片刻,缓缓道。“若这窃贼逃出皇城了呢?”

“对,殿下指点的是,下官这就加派人手,在皇城外三十里搜寻!势要捉拿窃贼桂安!”

说完,他小心翼翼看向宋砚,没见宋砚反对,许崔年这才放下心来。

南声声彻底不明白了。

宋砚是皇子。自己搬出御赐之物的名头,唬别人还行,他是唬不住的。

五十精卫已经很多了,如今他让许崔年改成百人……就很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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