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沾着茶渍的相册,泛黄塑封层在紫外线灯下剥落。
父亲左手腕的“林夏 7月16日”纹身竟与角膜捐赠存根上的条形码重叠,当她将两者举到老虎窗射入的晨光中时,整个房间突然响起挂钟齿轮转动的轰鸣。
“快看产权图!”
张律师的惊呼声中,悬浮的航模零件暴雨般坠落。
陈会计布满老茧的手指点在西跨院图例上——那处墨渍遮盖的,分明是林夏儿时画在父亲病历背面的简笔画小房子。
林佑安突然挣脱女警的怀抱,开裆裤里掉出的玻璃弹珠滚到林夏脚边。
五岁孩童指着全息影像里父亲的身影,带着哭腔喊出的“爷爷说主卧飘窗藏着...”被刺耳的警笛声割裂成散落的音节。
当林夏撬开飘窗第三块松动的大理石,腐殖土气息裹着樟脑丸味道扑面而来。
缠满胶带的铁盒里,三十七张不同年代的生日贺卡按照票据编号排列,最上面那张印着干涸的茶渍,背面是父亲颤抖的字迹:“夏夏,拔掉呼吸机插头才能打开真正的遗嘱...”晨光穿过监护仪破碎的屏幕,在林飞被反剪的双手上投下栅栏状阴影。
林夏将铁盒贴在残留着父亲体温的心电图导联线旁,听见陈会计对着警方的执法记录仪说:“老林临终前让我转告,西跨院地下的金子要等佑安考上大学才能...”惊雷再次炸响时,林夏终于看清全息影像里父亲的口型。
那串无声的“对不起”与三十年前产房外的叹息重叠,而此刻穿透云层的阳光,正将老房子地砖缝隙里的磁铁矿照得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