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玄衣姜凰的武侠仙侠小说《剑道无敌谢玄衣姜凰番外》,由网络作家“谢玄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离开玉珠镇后,很是太平,只是接连遇上雨雪天气,路况差了一些。邓白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车厢里闭关修行,她的修行天分不错,只用不到一天时间,就感应到“元气”的存在。虽然无法与大宗门里的顶级天才相比,但无论放到哪里,都称得中上之姿。这几日,她便在学习如何绘刻符箓,将自身感受到的元气,留存在符纸之上。能够独自一人熟练制符,才算成为一位合格的炼气士。姜凰则是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对于这个谢玄衣出门一趟就捡回来的便宜姑娘,邓家人没敢多问,当然也没往妖的方面去想,毕竟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可爱,粉雕玉琢,像是一个瓷娃娃,偶尔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傻憨憨的可怜模样。无论是邓白漪还是其他人,只当这孩子生来不幸,得了罕见的病,大家闲下来都会照看一二。姜凰可不是...
《剑道无敌谢玄衣姜凰番外》精彩片段
离开玉珠镇后,很是太平,只是接连遇上雨雪天气,路况差了一些。
邓白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车厢里闭关修行,她的修行天分不错,只用不到一天时间,就感应到“元气”的存在。虽然无法与大宗门里的顶级天才相比,但无论放到哪里,都称得中上之姿。
这几日,她便在学习如何绘刻符箓,将自身感受到的元气,留存在符纸之上。
能够独自一人熟练制符,才算成为一位合格的炼气士。
姜凰则是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对于这个谢玄衣出门一趟就捡回来的便宜姑娘,邓家人没敢多问,当然也没往妖的方面去想,毕竟这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可爱,粉雕玉琢,像是一个瓷娃娃,偶尔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傻憨憨的可怜模样。
无论是邓白漪还是其他人,只当这孩子生来不幸,得了罕见的病,大家闲下来都会照看一二。
姜凰可不是一般妖修。
她乃是血统纯真的凰血后裔,修行化形的难度,是其他妖灵的数十上百倍!
而一旦成功化形,便与正常人类无异。
若非遇上火眼金睛的大修行者,以特殊宝物,或者特殊神通仔细观察,基本不会露馅。
这几日,谢玄衣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子。
他可以确定。
这具身躯,就是自己的。
修行界有一种邪术,可以更换肉身,只要术主留存一点神念,便可以不断更换躯壳容器……最开始谢玄衣很是担心,自己沉入北海之后,遇上了邪修,被换了肉身,以这种方式“苏醒”,绝对不是好事。
但现在来看,自己的“死而复生”,似乎是一场纯粹的神迹!
沉入北海,这具肉身非但没有腐朽,没有老去,反而回到了最巅峰的年轻状态,肌肉变得更加饱满。
谢玄衣当年踏遍四境,比斗问剑所留下的那些伤势,尽数痊愈,消失不见。
当年留下的几处极深疤痕,也只剩下了淡淡的白点。
“炼气,神识,驭气,洞天……”
谢玄衣轻声喃喃。
他这几日也在修行,这具新肉身的强度很高,但重修起来,并没有谢玄衣想象中那么迅速。
他当年只用了半天时间,便从炼气,跨入神识之境!
可三天过去。
天地元气仍然游离在肉身之外,无论谢玄衣意志有多坚定,天地元气始终不肯进入肌肤之内,二者如隔天堑一般,水火不相容!
如今重新再活一次,修行却无端变得困难了许多。
“是我的修行法出现了问题么?”
车队停靠在一片林荫之下,谢玄衣背靠榕树,静默思索。
离开玉珠镇后。
天地元气逐渐丰盈起来。
即便是邓白漪这样初出茅庐的炼气士,也能够实现调动元气,一点一点将其融入身躯之中的操作……
可为何自己无法与这些元气进行融合?
谢玄衣伸出手掌。
掌心位置,一道道雪白气流交错汇聚,近百缕元气在谢玄衣强大的神念操纵之下,就此凝聚起来。
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些元气的凝聚,意味着谢玄衣的神念境界并没有倒退,他依旧可以驾驭天地间的游离元气,依旧是那个纵横捭阖的大穗年轻剑仙!
只是如今的情况实在有些尴尬……
他的身躯像是一把剑鞘。
鞘内,空空如也。
想要重返当年境界,就需要一点一点,将其元气凝实,化为剑锋。
“这具肉身的资质,应该比我当年更高才对。”
谢玄衣有些想不明白,苦恼地揉了揉额心。
便在此时,密林远处响起了哭喊和求救之声。
“救命——”
“救命!”
声音由远至近。
一时之间,停下来休整的车队全都侧耳聆听,密林另外一端,响起火焰焚烧的声音,还有树木倒塌的重响,明显有很多人在汇聚,靠近。
坐在车厢中静修的邓白漪,被这动静吵到,下车掀帘。
她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夫神色很是难看:“小姐,前面似乎有人在争斗。”
“争斗?”
邓白漪蹙了蹙眉:“离开北郡之后,应该没有妖患才对……”
“可能是劫匪?”
邓赤城长叹一声。
这几天他日日祈福,希望菩萨保佑,青州之行一路平安。
“就是劫匪。”
谢玄衣站起身子。
他抬起掌心。
一缕元气将百丈外的景象带了回来。
这缕元气扩散如烟,犹如青铜镜一般,在众人面前铺展开来——
只见密林之中,有一个规模与邓家相差不多的车队,正在被劫匪追杀,哭喊声劈砍声全都是因此而来。
这个车队之中,有不少家眷是女子。
车队最重要的居中位置,隐约可见,有一位十分年轻的红袍女子,怀中抱着狸花猫,满脸泪痕,尤其可怜。
“劫匪?”
看到这一幕,邓白漪眼神一亮。
她手上拎着一沓符纸,上面的墨渍尚未干燥,这正是她连夜篆刻的元气符箓。谢玄衣目前只教了她两种最简单的符箓绘制,一种是出行必备的“静音符”,另外一种是可以用作攻击的“起爆符”。
谢玄衣瞥了眼邓白漪,开口:“怎么,你想出手?”
邓白漪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
刚刚学会炼气,画符,的确有些手痒难耐。
她看到落难者如此可怜,下意识想要出手相助……正好拿这帮劫匪练练手,毕竟身后还有谢玄衣可以兜底。
“如果你想帮,我不拦你。”
“但有一件事提前说清楚,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搞定,如果后续摆不平,别怪我袖手旁观。”
谢玄衣挥手驱散那缕元气,起身登上马车,合上窗帘,闭目休息。
密林中的哭喊声音更大了!
很明显,被劫匪追杀的车队,正在“巧合”地向这个方向行进!
救,还是不救?
邓白漪瞬间冷静下来。
她飞快做出了决定,并没有拎着符箓前去“拔刀相助”,而是招手示意所有人迅速上车。
“撤!”
车队快速启动,驶入官道,林荫之中的呼喊声音瞬间被甩在身后。
越来越远。
一路上,邓白漪不断掀帘,回头观望,确认车队后面没有任何尾随,才稍稍松了口气。
过了很久。
她平定呼吸,犹疑不定问道:“刚刚那伙人有问题?”
谢玄衣缓缓睁眼:“算你有点脑子。”
“……”
邓白漪一阵沉默,而后无奈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谢玄衣面无表情,反问道:“北郡往青州的官道有七百里,我们行进了几日?”
邓白漪怔了一刹,下意识道:“三日。”
谢玄衣又问:“三日,遇到了几人?”
邓白漪恍然大悟。
这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行人。
主要原因是,数年前大褚皇室便放弃了嘉永关地界,如今的北郡彻底沦为荒凉地界。
凛冬将至,这一地带,几乎沦为无人区域。
若真有劫匪,怎会选择在此地结寨安营?若真在此结营,他们又能去劫谁的货?
邓白漪想了片刻,又道:“我看先前车队中的那位姑娘,长得好看,头戴珠光宝饰,那身衣服绸缎,也应是上等……万一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恰好途径此地,遭遇歹人呢?”
“呵。”
谢玄衣双手枕在脑后,没好气道:“不如你照照镜子。”
邓白漪没听出其中的讥讽意味。
她很是听话地拿起铜镜,仔仔细细照了一遍,而后困惑道:“然后呢?”
这姑娘有时候聪明,有时候还真挺傻。
谢玄衣反讽道:“照完镜子之后,有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也挺好看的?”
“你……”
邓白漪有些面红耳赤。
她没被谢玄衣夸过,一时之间还不太适应。
但下一刻,她便挑起好看眉毛,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大户人家,千金小姐,你自己不就是么?”
谢玄衣幽幽开口:“若你独自出行,会携带那么多女眷?要么独自一人,行路方便,路上条件差点,也不至于太过张扬,招惹歹人。要么就雇佣上好的镖师,一路上浩浩荡荡过境,也不至于选偏僻的林荫小道休息。”
是了!
其实邓白漪最开始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她从未真正离开过北郡,也没有行走江湖的经验,一时之间没看出问题所在。
现在一切了然。
邓白漪捋了捋鬓角碎发,苦恼问道:“所以……他们其实在布局,在演戏?他们希望好心人施救?他们图什么?”
“不清楚。”
谢玄衣对这个问题没有太多兴趣。
他想到了以往的一些旧事。
摇了摇头。
谢玄衣轻轻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大褚,妖固然可怕,但那些处心积虑要做恶的人,比妖可怕得多。”
邓白漪默默将这句话牢记在心。
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谢玄衣两眼。
关于这个神秘的白衣少年,到底是谁,从何而来,要去往何处,一直是个谜。
这一路上。
邓白漪问了谢玄衣不知多少问题。
但关于身世,过往……她只字未提。
她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谢玄衣不想去提的事情。
他不提,她当然不会去问。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笃定姜奇虎不会叛国?
这个问题,让谢玄衣沉默了片刻……是啊,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姜奇虎,是将门之后吗?
当然不只是如此。
谢玄衣记得很清楚,当年落难青州,是姜家帮他治疗伤势,姜奇虎带他找了一处可以屏蔽天机的“安全住所”,因为姜奇虎的特殊身份,他没有被浑元仪追查……故而逃过一劫。
而那个时候,他被天下通缉。
谢玄衣这一生欠的人情并不多。
姜家,便是其中之一。
谢玄衣这一生了解的人也不多。
姜奇虎,也正是其中一位。
之所以笃定他不会叛国……大概就是因为,在那个举世皆敌的时刻,只有这家伙真心实意地帮过自己吧。
谢玄衣低声笑了笑,吐出两个字:“直觉。”
“直觉?”
陈镜玄也笑了。
这两个字,玄而又玄,但却让人无法反驳。
许多大修行者,都相信直觉。
“猜得不错,基本全对。”
陈镜玄直视着谢玄衣双眼,他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藏掖,而是大大方方承认了谢玄衣的猜想。
谢玄衣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并不意外。
如果这位小国师对自己的态度是“抗拒”和“厌恶”。
那么今夜根本就不会有如意令内的这场交流。
下一刻,谢玄衣感到自己所坐位置,轻微颠簸了一下,然后便是——
轰的一声!
陈镜玄随意拂袖,这座虚幻而出的神魂洞天剧烈震颤!下一刻,至道书楼壁龛中飞出一枚青简,在飞掠过程之中便支离破碎,最终化为一团柔和青光,被陈镜玄二指嵌住,捻握平稳。
小国师将这枚青光悬在谢玄衣面前,像是一枚棋子。
虚空之中,忽然凭空生出了一道道合纵连横长线。
“甲六。”
陈镜玄捻着棋子,在谢玄衣面前晃了晃,示意这枚棋子的含义。
然后壁龛再次震颤,第二枚竹简飞来,接着第三缕,第四缕……
“龙木尊者。”
“吞日大尊。”
“白泽秘境。”
谢玄衣沉默坐在桌案这端,看着这位年纪轻轻鬓角便有一缕灰白的小国师,不断从至道书楼之中抓握棋子,隔空点落,噼里啪啦的坠子声音连绵不绝。
这一枚枚棋子交织汇聚,最终成型。
荧光丝线交错混杂。
被围绕在最中心的,就是“自己”,以及小国师陈镜玄。
谢玄衣眯起双眼。
他知道,陈镜玄此刻施展的,乃是大褚皇室传承已久的“大运占卜”之术。
当年自己年少轻狂,将许多术法都视为“旁门左道”。
但陈镜玄的“大运”之术,却是一个例外……因为这位小国师的堪舆占卜之术实在有些诡异,明里暗里几次交锋,当年的自己都没有占到便宜。
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就是拳头。
谢玄衣认可这位“对手”的实力,所谓的“大运”之术,自然也被他高看一眼。
“十年过去……如今的你,登上我当年梦寐以求的那座山巅了么?”
谢玄衣在心底轻声呢喃。
在施展“大运”之术时,陈镜玄背后,隐约浮现一尊青铜大鼎,至道书楼里的竹简辉光尽数投入其中,与之相比,这凭空落下的棋子显得十分黯淡。
那座青铜大鼎虚像,就像是一轮大日!
浑元仪!
镇国重器——
这是历代国师才会执掌的国之重器!
看到浑元仪的那一刻,谢玄衣知道,陈镜玄已经正式接受了前任国师的衣钵,承担起监察国运的重任。
世人对其延续十多年的“小国师”称号,只差一个过继仪式,便要改口了。
“咚,咚。”
陈镜玄伸出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案,他注意到对面的“甲六”一直在盯着浑元仪虚影出神。
轻敲两下之后。
谢玄衣立刻回过神来。
“这就是‘计划’的全部。”
陈镜玄挥了挥袖,示意“甲六”自行查看。
谢玄衣屏息仰首……
这巨大棋盘内蕴含的信息量很大,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看起。
“大褚王朝,自先帝崩殂之后,国运一落千丈。”
陈镜玄看出谢玄衣心思,他伸手捻起棋盘最边角的那枚棋子,缓缓开口,“妖患,邪祸,频频发生,四境混乱,民不聊生……北部妖国虎视眈眈,南方大离跃跃欲试,若一直这般下去,大褚很快将会迎来千年未有之大变故,大灾祸。”
第一枚子。
虽是落在偏远之地,看似遥远,但其实危势已起,若不解决,终将铸成祸厦。
陈镜玄捻起第二枚。
“攘外,必先安内,大褚四境均有祸端,想要平复,非一日之业。”
他停顿一下,道:“北郡青州之祸,最为显眼,也最为棘手。镇守使黜职之后,妖国大尊日益放肆……我耗去三年阳寿,窥见一缕天机,北郡青州之间,有一抹血光,若不处置,会起大灾。”
谢玄衣眼神亮起,喃喃道:“你怀疑那缕血光,来自妖国,却隐于大褚?”
“不错。”
陈镜玄自嘲一笑:“饮鸩之战之所以叫‘饮鸩之战’,便是因为先师当年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击杀‘墨鸩大尊’之后,没有一鼓作气,继续北上,将士气凋零的妖国彻底覆灭……能够杀死墨鸩这样的大尊,固然是一大战功,可就此止戈,却无异于是‘饮鸩止渴’。这世上的一些顽疾,极难根治,想要彻底祛除,就必须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之痛苦。”
妖国之祸,便是这么一个“顽疾”。
当年北境大胜,大褚班师回朝,不再追击,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是这一战实在打得太苦,所有人都渴望这么一场胜利。
二,是北境再北,环境实在恶劣,墨鸩大尊身死道消,妖国短时间内无力凝聚战意,北上讨伐成为大多数人所不看好的事情。
在这两点的舆论裹挟之下。
饮鸩之战就此落幕,十数位大修士联手在关外布置大阵,隔绝妖气。
大褚,的确迎来了短暂的太平。
“我很确信,就在北郡青州,有一位真正的叛徒,出卖了大褚,与妖国勾结。”
陈镜玄幽幽开口:“天机中的那道血光,对应的就是此人。”
邓白漪坐在小荒山树荫下,等待谢真闭关结束。
她很担心谢真伤势……但毕竟境界低微,执掌九明凰火大阵之后,心力实在消耗太多。
等了半晌,便伸手撑着下巴打盹,脑袋犹如小鸡啄米。
“呼呼呼。”
山顶掠起一阵风声。
成功破境的谢玄衣,挥袖破去那残余的紫元丹药气,同时伸手摘下一张张悬挂列阵的清净符箓。
他往前看去,忍俊不禁。
树荫之下,邓白漪和姜凰,一大一小,都在打着瞌睡。
微风轻柔荡开。
邓白漪猛地抬头,睡意朦胧之间,看见那身材瘦削的黑衣身影坐在自己身旁,正伸手从面颊上摘下那张树脂面皮。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谢玄衣的俊气面孔映入眼帘。
“醒了?”
谢玄衣柔声开口,将一沓厚厚的清净符叠放整齐,还回邓白漪。
“你……”
邓白漪伸出手背,轻轻擦拭口水,眼神忽然亮起一抹诧异:“你没事了?”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谢玄衣右边肩膀。
没记错的话……这里先前可是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这才过去多久,半宿不到。
黑衫破碎,但肌肤表面光洁如玉,别说血窟窿,就连一块血痂都看不见了!
邓白漪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小心翼翼凑近了些,弯曲指背,犹如敲击石块一般,轻轻敲了敲,又打了打。
谢玄衣笑道:“放心,已经好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停顿一下,谢玄衣悠然说道:“修行者之所以引用天地元气灌顶,就是要起到‘洗经伐髓’之用,更改筋骨之后,才能活得更久……像这样的血肉再生手段,在佛门并不算什么,许多大修行者都能做到。”
邓白漪眨了眨眼:“……佛门?”
谢真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
怎么什么东西,他都会一点?
谢玄衣看到邓白漪反应,心底轻叹一声,他总不能解释,这么快就血肉复生,乃是“不死泉”造就的吧?
谢玄衣解释道:“也不只是佛门,许多大宗门都有。”
“不用跟我解释的,你没事就好。”
邓白漪摇了摇头,她其实已经不好奇谢真的宗门背景了:“那个邪修已经魂飞魄散……你的飞剑有线索了吗?”
此言一出。
谢玄衣一时沉默下来。
关于妖国和白泽秘境的事情,他还没告诉邓白漪。
这姑娘以为自己搜魂,是为了寻找飞剑。
沉吟片刻后,谢玄衣决定把这件事情压下……邓白漪只是炼气士,知道这些没有好处。
接下来的事情,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做。
“有一些线索,但还不明朗。”
听到这个回答,邓白漪眼中却是多出三分喜悦。
她巴不得跟在谢真身边多待一会。
飞剑还没着落,那就是鲤潮城之事还未结束。
邓白漪眨眼问道:“那还需要我再帮忙做些什么吗?”
“不必了。”
谢玄衣哪里不知道她心思,摇了摇头道:“这几日,你可以好好休息。不必担心后续,飞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
……
邓白漪抱着姜凰在树荫下沉沉睡去。
谢玄衣独自一人,站在小荒山山顶。
今夜这场大战落幕,这两位累得够呛,但谢玄衣却是精神抖擞,心湖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倦意。
谢玄衣默默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想拿沉疴,就需要进入白泽秘境。
青州地界,有两大世家。
姜家和楚家!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不容小觑,实力地位皆可列入大褚境内前十的庞大宗门,百花谷!
此次白泽秘境问世,必定是这三大势力联手封锁消息。
前几日谢玄衣还有些头疼……
一旦白泽秘境问世,这三大势力联合封锁,寻常人等,根本没机会踏入其中。
可如今得到了甲六魂海里的情报,谢玄衣倒是有了眉目。
按照龙木尊者的安排,得到白泽指骨,便可以联系那位“青州大人物”,若是对方真心实意想要与妖国合作……那么必定会安排靠近秘境的事宜。
以指骨检验秘境真伪,无需进入其中。
只要靠近一定范围。
甲六就可以得出“真相”,从而汇报给龙木尊者。
至此,任务完成。
现在,甲六身死……他拿着甲六的残魂,扳指,以及那最为重要的白泽指骨。
某种意义上来说,“甲六”能做的事情。
他全都能做。
谢玄衣揉了揉眉心,无意之间瞥见远方的一抹亮光。
为了伏杀甲六,这座九明凰火阵的布阵点,刻意选得很高,不仅可以看到稍矮一头的沉磬山,还可以越过山色,看到不远处鲤潮城内的景色,如今夜已过半,这座繁华古城灯火尽熄,四下皆寂。
但满城黑暗,却有一座高楼,矗立如塔,始终灯火通明。
鲤潮城因每年大潮而闻名天下。
而那座矗立如塔的高楼,便是鲤潮城最有名的“景点”,亦是最好的观潮地点。
观潮阁。
“听说今夜游海王在观潮阁设宴……”
谢玄衣眯起双眼。
“能让游海王设宴招待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十多年前,他被悬令通缉……曾一度逃至青州。
百花谷,姜家,楚家。
这三大势力,谢玄衣都打过交道。
他最熟悉的,应该就是百花谷,因为在悬令通缉之前,他便与百花谷多次交手。
谢玄衣年少成名,在真正打遍四境之前,许多人都不认可这所谓的“剑仙”之号。
其中有很长一段时间。
无数修士,登山拜访,前来问剑。
实力太弱的,连山门都登不上。
谢玄衣之所以对百花谷记忆深刻……便是因为从百花谷走出来的那几位弟子,无论是修行境界,还是自身天赋,都称得上一流。
虽然大褚境内最负盛名的两大宗门,是道门和剑宫。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褚只有这两座宗门。
三千大道,皆可飞升。
除却道门,剑宫之外,其他宗门也有开山立派,统领一个时代绝巅的惊艳人物。
百花谷,便是这么一座,足以位列大褚前十的一流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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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楚家的故事,青州应该是人人尽知。
整个大褚一共就封了三位异姓王,游海王楚麟,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这位王爷能有如此地位,倒是与他的家族没什么关系,纯粹是他自己的“造化”。若干年前,大褚王朝内部斗争激烈,前任大褚皇帝尚未登基,甚至未曾确认储君之前,曾有过一段黯淡无光的落难时日。
彼时楚麟与年少褚帝乃是挚友,全力帮扶,后来真龙起势,他自然也得道飞升。
从这位异姓王的“封号”,便能看出。
游海,游海。
不逾规矩,逍遥自在。
褚帝崩殂之后,游海王倒是未受波及。因为自始至终这位王爷都是闲职,虽然地位超然,但实际权力并不大,向来不能干预皇城内部的机构,律法,只能在自己封地,逍遥快活。
不过,这些也足够让楚家成为一方豪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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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姜家。
这其实是三大势力中,谢玄衣最熟悉的一方。
现任家主姜烈,乃是北境赫赫有名的镇守使。
姜烈在北境战役中横刀立马,啃下数场关键硬战,并且参与了击杀墨鸩大尊的最终一战,可谓是战功赫赫,耀眼夺目。
当年他便已是一员老将,如今年近八十。
这些年大褚皇室将镇守使尽数黜职,绝大部分都调回皇城……也有一小部分,回到封地,姜老爷子,便是这极少数的“返乡者”。
姜家乃是雄踞青州多年的名门望族。
姜烈以年事已高为由,推拒皇城之行,就此解甲归田,告老还乡,皇城那边无可奈何,只能批准。
这些年来。
姜老爷子已经没有往外走动了。
姜家这偌大基业,也都慢慢交给了年轻人来打理。
谢玄衣之所以了解“姜家”,是因为他和“姜家”的关系很不一般……
当年逃窜之际,全天下人都想杀他。
唯有姜家,愿意出手相助。
可以说,如果没有姜家,他早就死在了青州。
“呼。”
谢玄衣用了半柱香功夫,整理思绪,将青州的零碎回忆收拾妥当。
而后悠悠吐出一口浊气。
望着观潮阁顶楼飘摇的灯笼,谢玄衣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他在思考,也在纠结。
“要去见一见……”
“龙木尊者口中的那位叛徒么?”
青州地界八百里封禁。
这种事情,以前倒不是没有遇到过……
谢玄衣按了按眉心,觉得有些讽刺。
十年前,自己被全天下追杀之时,差不多是这般,关戍边陲之地严防死守,无数驻官严阵以待,当年阵仗应该比现在更大。
只不过今朝情况,却是与以往不同。
丰穗城驻官并不知道封禁之故,此番严查,也不是为了揪出某位有名有姓的修士。
所以,八百里禁,只是单纯地提防妖族?
“大人看面容倒是年轻。”
岳沉重新端详谢玄衣,总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眼熟,挠了挠头,憨笑开口:“该不会也是……”
“哪有那么多转世真人?”
谢玄衣摸了摸面颊,笑着解释道:“只不过修行较早,大多数时间都在洞天福地里打坐罢了。”
“也是,道门高人看上去都很年轻。”
岳沉多看了谢玄衣一眼,忽然想到了眼前这张面孔究竟像谁:“咦?”
这个念头迸出来的刹那。
这位驻官后背已然开始渗出冷汗。
“驻官大人?怎么了?”
谢玄衣微笑开口。
“没……没什么。”
岳沉连忙摇头,他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招惹晦气。
那位姓谢的大穗年轻剑仙,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确认身死道消……
“这是天下斋的‘清净符’。”
谢玄衣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张符箓,交到岳沉手上,柔声道:“修行之时注入元气使用,可以保证心力专注,事半功倍。”
路途漫长。
谢玄衣空闲时间也绘制了几张符箓,毕竟他如今没有元气,如果打起架来,本质上和“炼气士”没有区别。
这所谓的清净符,其实就是传授给邓白漪的“静音符”。
这两门符箓,听上去简单,但其实大有用处,而且学习扎实之后,还可以往后延伸,发展出诸多妙用。
天下符箓之术,分三六九等。
道门毫无悬念稳居鳌首,无人可与其比肩。
所以……无论是“清净”还是“一气”,都称得上是道门的不传之秘。
接手清净符后,岳沉心境骤然澄明,感到一阵轻松。
这绝对是道门真迹!
“多谢真人馈赠。”
他双手合十将符箓夹在中间,恭恭敬敬再行一礼,心中再无更多顾虑。
谢玄衣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就此离去。
……
……
“丰穗城如此严查,是发生了什么吗?”
谢玄衣一返回马车,沈妍便迫不及待开口。
“这就不劳沈姑娘操心了。”
谢玄衣淡淡道:“沈姑娘只需要记住一点,我送你去太安城见徐囿,事成之后,徐囿要付五枚青元丹做报酬。”
“……”
沈妍无可奈何,咬牙问道:“谢大人,能不能便宜点?”
一想到五枚青元丹的代价,她便感到心痛。
丰穗城入关,倒是比想象中要容易。
此事好比府邸大门坏死,喊上锁匠,事前谈好价格……但锁匠开门实在太快,太轻松,于是让人实在忍不住想要反悔。
“当然可以,现在一枚也不要了。”
谢玄衣喊了一声,“白漪,调转车头,送这位沈姑娘回去。”
“好嘞!”
坐在一旁托腮看戏的邓白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就想这么做了。
沈妍哀声道:“五枚,就五枚!”
她死了讨价还价的心思。
谢真此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现在都怀疑……这家伙当真是人吗?
“就这?你倒是再硬气些啊。”
邓白漪大失所望,重新坐了回去,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沈妍无话可说,这次换她愤愤然离席。
最开始她黏着谢玄衣,是因为她看出来了,这位白衣少年地位最高,最有话语权。
想要同行,必须要对方的同意。
从北郡前往青州,路途漫长,时间大把,她若是可以和谢玄衣朝夕相处,便有的是机会让这少年为自己着迷,尝尝“美色”这枚糖衣炮弹的厉害。
现在她则彻底不抱希望了。
与其和谢玄衣待在一起,处处碰壁,句句吃瘪,不如去换个地方,至少有一个清净。
谢玄衣没有阻拦沈妍离开车厢,而是放其离去。
不远处邓赤城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送上门,欣然接纳了这位落难千金的“投怀送抱”,车厢一时之间多了许多欢笑声音,不过不久之后,便又是回归寂静,而且是长久的寂静。
“沈妍此人,目的性太强。”
邓白漪没好气开口:“也就是我那愚蠢老爹,相信这女人是因为天真善良,所以才可怜遇害,能在灵罗山占据如此家业的,哪里有什么善类?”
“邓赤城没你想象中那么傻。”
谢玄衣笑了笑。
虽然隔着两辆马车,但他凭借元气流动,可以清晰感知到最前面的马车车厢内部动静。
最开始邓赤城礼貌问候,表示欢迎,两人交谈甚欢。
随后邓赤城问了沈家的一些事情。
沈妍也是乐得回答,算是打消疑虑,证明自己正是灵罗山人士。
不过邓赤城没有多问,但很快就结束了话题,此后便一直在车厢里伏案写着什么,极其专注。
对于他具体写的什么,谢玄衣没什么兴趣……隐约瞥了一眼,大概是账簿之类的东西。
邓府一家,都已经离开玉珠镇,准备重新落户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算账?
谢玄衣只觉得邓赤城,实在有点意思。
除了账簿这件事情。
还有一点。
邓赤城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样,但沈妍上车之后,无论是交谈还是动作,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产生任何不轨之念。
以沈妍的秉性,可不会平白无故出卖肉身。
有价值的,甘愿投怀送抱。
没价值的,恐怕连牵手都没有机会。
若是邓赤城真想占点便宜,犯下错误,怕是沈妍会立刻借题发作,“花容失色”地来自己这边告状——
毕竟五枚青元丹的交易已成,抵达太安城前,自己总要照顾一二。
虽然邓白漪不清楚自己老爹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但最开始的笑声,她倒是听得十分清楚。
回想起先前邓赤城坚持让沈妍上车的那一幕。
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小声埋怨道:“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
血雾炸开,紧接着便有一袭黑衣从血色雾气之中倒掠而出。
嗖!
谢玄衣神色并不好看。
踏入洞天境后,修行者的实力便会发生“质变”,因为每一位修行者的洞天,都有着对应大道的不同特质……若是自己没猜错,甲六眉心浮现的那枚血色竖瞳,便是她所凝聚的洞天!
这座洞天对应天傀宗的“血炼之道”!
飞剑刺穿甲六肩头之时,甲六趁机将鲜血留在剑身之上,等的就是谢玄衣将飞剑召回。
血炼之术,威力巨大,但代价也大!
这门术法,有些类似于江湖上背负盛名的“七伤拳”。施术者每次发动攻击,都需要消耗自身鲜血……修行此道的修士,尽数被大褚定为“邪修”!为了弥补鲜血匮乏,他们往往会吸噬人血,来喂养自己!
谢玄衣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甲六是个狠人。
但没想到……这疯女人如此果断!
血炼之术一出手,便是彻底笼罩方圆十丈,她连自己辛苦炼制的那具活尸也不在乎了!
谢玄衣成功逃离。
但那具魁梧活尸却是直接被炸成了无数碎片!
紫竹林挺拔摇曳的粗壮竹身,蒙上一层淡淡的猩红之色,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身法很好啊……”
甲六兴奋地嗅了嗅鼻子。
她虽然面色苍白,但神情却愈发亢奋。
先前被飞剑戳破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流淌鲜血……活尸傀儡被炸碎之后,空气中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甲六缓缓抬起一条纤细手臂。
伴随着其抬手动作,无数猩红气息在空中飞掠汇聚,化为一枚枚血色火球。
一枚枚血红星辰,悬浮在紫竹林之上。
“去!”
一道疾喝。
甲六额头的血色竖瞳陡然睁大,数十枚悬挂竹林上空的猩红火球轰然落下——
谢玄衣掉头就跑,没有丝毫犹豫,跑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这位天傀宗女子修为深厚,出手狠厉,最重要的是这座猩红洞天……实在有些诡异!
顷刻之间,紫竹林化为火海。
一枚枚大红火球,呼啸坠砸而下,犹如大褚皇城司研制的攻城炮弹一般,每一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声势。
灼灼燃烧的滚烫热风自后背袭来。
一路“狼狈”逃窜的谢玄衣,抽出时间略微回头瞥了一眼,不出所料看到甲六那张狰狞丑陋的面孔,泛着一丝讥讽冷笑之意。
这位洞天邪修大概以为胜负已定,此刻只把自己当做无处可逃的猎物,在玩最后的“猫捉耗子”。
“你大概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吧,知道出行佩张面皮,隐藏身份。”
“但在我看来,十足的蠢货。”
甲六环抱手臂,就这么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她唇角翘起,饶有兴趣看着谢玄衣一路被火球轰击,狼狈逃窜,颇有种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她微笑开口:“我原本还担心,你小子不敢来赴沉磬山之约。”
谢玄衣眯起双眼。
通过这段时间的斡旋,他已经可以确定……
甲六修行的这座猩红洞天,正应和天傀宗的“血炼之道”。
遍地凹坑,滔天血火。
这里燃烧的每一缕火焰,都是以甲六自身精血作为催动,不过从甲六反应来看,她似乎还处于“血量充足”的状态之中?
“差不多玩够了。”
甲六瞬间收敛笑意,冷冷道:“送你上路。”
她双手合十。
最后一枚血色火球不再是“堪堪擦过”,而是加快速度,直击谢玄衣头顶——
剧烈破空之声响彻耳膜。
谢玄衣下意识拔剑,但先前在鲤潮城随意购买的那把佩剑,已被猩红洞天震得粉碎,即便动用元力引召,也无非就是召来一堆碎片……谢玄衣俯身奔跑,伸手攥住一根壮硕紫竹,掌心发力,这根足足有五丈长的紫竹转瞬之间便被压得弯曲贴至地面。
下一刻,不堪重负的破碎之声响起,紫竹就此一断为二!
谢玄衣不再逃跑,而是攥住这根细长紫竹,拧腰转身,犹如投掷长矛一般,将其射出!
转身那一刹。
谢玄衣整片视野都被坠临的血火布满!
“轰!”
下一刻,巨大火球被紫竹贯穿射爆,这无与伦比的肉身爆发之力,直接将猩红洞天的“血炼之道”蛮力破解!
谢玄衣抬袖捂住面孔,紫竹长矛将火球射爆的同时抽身后退,漫天火雨纷纷扬扬落下。
他重新退至一个安全距离……
那根被他竭尽全力投掷而出的紫竹,射爆火球之后去势不减,对准甲六所在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
甲六瞳孔收缩,合十之印被强行打破,被迫无奈伸出双手,来硬接这根势头凶狠的紫竹长矛,漫天血火向着她的双袖汇聚,犹如龙汲水般瞬间将黑袍染成血红之色,只一震掌,这根紫竹便被从头到尾震地粉碎!
蹬蹬蹬。
甲六后退三步,面色有些难看,犹疑不定地重新打量起谢玄衣。
炼体者的宗门,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面前这家伙动起手来,也是招招狠厉,丝毫不比自己“仁慈”,这种杀人之术,显然与佛门无关!
她怎么觉得,对面也是一个修行邪道的“同道中人”?
……
……
沉磬山陷入短暂的静默。
刚刚一番对攻之后,谁都没有选择贸然进攻。
“现在的我,似乎还无法与洞天交手啊……”
谢玄衣在心底轻声喃喃。
如自己所料。
只点燃一半不到的窍穴,很难和洞天境硬掰手腕。
凝聚洞天之后,血炼之术的威力,远不是徐囿之流可以比拟的。
驭气巅峰和洞天境界,看似只有薄薄一层瓶颈阻拦。
但这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天堑。
“洞天”本身的存在,便是大道的一种象征。
如果只是驭气境,甲六的“血炼之术”根本不可能施展如此之久……这座洞天给她提供了极其浑厚的气血储备,让她可以肆无忌惮挥霍浪费。
抛开境界差距不谈。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血炼之术”,实在有些太诡异,太恶毒了些。
谢玄衣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金色元气流淌于窍穴之中,覆盖这双手掌,但依稀可见有血色污浊气息,在肌肤表面流转。
空气中发出嗤嗤的灼烧之声。
虽然已经处处小心。
但甲六的“血炼之术”,依旧溅射到了自己身上。
修行这种术法的邪修,往往会做出一种疯狂的行为……那就是往自己血液里面渗毒。
是的,他们会自行服食不同蛊毒。
如此一来。
正常献祭泼洒的那些“鲜血”,便也带上了剧毒!
这也是正常修士不愿与邪修对敌的缘故,谁想和这种疯子对捉厮杀?
这种情况,沾上哪怕一滴血,都是极糟糕的事情。
“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不少。”
沉默片刻之后。
甲六再次开口,她望向谢玄衣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先前那副极尽轻蔑的眼神。
“中了‘血炼之术’,竟然还能站着。”
甲六眯眼缓缓道:“是有宝器护身么,还是这身体魄当真霸道到了……能够硬抗蛊血的程度呢?”
都不是。
谢玄衣依旧沉默,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站着。
是不死泉……
准确来说,是尚未凝聚成“不死泉”的那些金色元气,原本盘踞在丹田内部,呈现游离形态,在自己中了蛊血之后,这些金色元气开始主动在身躯表面游走,蕴含奇毒的“蛊血”,刚刚侵入护肤,就被金色元气找到。
然后相互反应,彼此抵消。
这便是“嗤嗤”之声不断的缘由。
“不论是哪种,都是好事。”
甲六没有得到回应,并不恼怒。
“如果你有能够抵抗蛊血的宝器,今夜之后,这宝器便是我的……”
“如果你是靠肉身硬抗,那便更好了,我正缺一个足够强悍的本命傀儡。”
她笑着伸出双手,重新做了一个诡异的结印姿势。
猩红洞天盘踞头顶,妖艳红光如瀑布垂落,若是抛开这张狰狞丑陋的可憎面庞,单看甲六整个人被红光照耀的朦胧梦幻气势……竟会让人萌生一种“得见慈悲菩萨”的错觉。
谢玄衣眯起双眼。
他看到,被猩红洞天光芒普照的甲六,背后缓缓延伸出第二对手臂。
这不是错觉。
甲六真的生出了第二双手,虽然纤细修长,却是鲜血淋漓!
第二双手,结佛门净瓶印,更显宝相端庄。
沐浴血光,将猩红洞天当做霞披的女子,柔声细语开口:“相逢是缘,今夜山高月圆,四下寂静,你我何不玩个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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