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严宋进辉的现代都市小说《官途:谋定而后动》,由网络作家“笔下不生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严宋进辉是现代言情《官途:谋定而后动》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笔下不生灰”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重生回到了千禧年,他在警车上醒来。当初害他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人,就坐在他身边。他就是从这时候起,从集团副总裁特助,变成了阶下囚,入狱四年,还不知情地坑了赏识他的领导……于是这一次,他表面上顺从,实际上早已想好了对策如何脱身——再来一次,只要你们不能把我玩死,我就绝对要你们统统付出代价!...
《官途:谋定而后动》精彩片段
其实周严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要想让宋进辉几个付出很巨大的代价,不能说完全不可能,起码是困难重重。
被打骂折磨也好,被非法拘押也罢,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和恶劣影响,通常这些人都不会受到严厉制裁的。除非像自己这样的受害者锲而不舍的追究,或者上面的领导有明确要求。
更何况,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和这几个小人物纠缠不清上。
是的,现在宋进辉他们已经被周严定义为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了。
能通过这件事,走进李青山的圈子,获得表现发展的机会,那这几天的苦头才算有价值。
至于宋进辉和蒋天之流如何处置,本来就不是眼下自己能左右的,最好的处理就是推给李青山,既然他能够及时把自己捞出来,那相信他一定也会利用好这个筹码。自己完全可以跟在后面收点利息。
现在表姐和陆嘉琪已经唱红脸,周严也就没有继续太强硬,只是朝张检察长露出个微笑:“张检察长,我相信这件事,组织上肯定会给我个交待。至于需要我配合调查的时候,如果有可能,我也可以有限度的表示谅解。现在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办法给您任何答复,是吧?”
听了周严的话,张检察长就在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滑头,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这让自己几乎没有做工作的余地。
不过周严的弦外之音张检察长倒是明白,无非就是看能得到什么补偿,还有就是他这个人情,不会送给自己,至于送给谁,既然是市局赵跃进去处理的,那么无非就是赵跃进或者赵跃进身后的人。
年纪不大,心机不少。张检察长给周严下了判断。
知道了周严的态度,张检察长也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离去。
“真是给脸不要脸,他真以为自己多重要呢,傻缺!”一出病房,就有人忍不住骂道。
“就是的,张检,你也是脾气好,多余跟他浪费口舌,让他自己随便去闹,还能真的把宋检搞去坐牢啊?”其他人也表示不忿。
“都少说两句吧,一个能熬过四五根电棍,还能让市局的赵跃进亲自过去捞的人,是你们说随便就能随便的?”张检察长丢下一句话,径自下楼。
检察院的走后,两名警员过来,自称是离山县公安局的,交还了周严的手机钱包,并表示周严的衣服已经被看守所犯人损毁,他们会照价赔偿。
大概是看到了张检察长吃瘪,所以县公安局的人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交接完东西,表达了歉意,也就识趣的离开。
等人都走完,岳晔抬手就拍了周严一巴掌:“你怎么那么好说话呢,觉悟挺高呀,还相信组织会给你个交待,怎么交待啊,笨!”说着一屁股坐在周严床边。
周严赶紧把手挪开:“我的老姐,你看着点,我这手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
“活该你疼死!”岳晔还不解气,作势要打周严的手。
陆嘉琪拉住岳晔的手笑道:“别骂他了,你这个弟弟是个小滑头,是你自己笨,听不出来他们的弯弯绕绕!”
“他懂什么弯弯绕绕,就是虚伪!岳晔依然气鼓鼓的。
说完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不但虚伪,还爱尿裤子!”
“哈哈哈!”陆嘉琪被逗得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胸前两团丰满随着笑声不停的颤动,似乎下一刻要从紧身的毛衣下跳出来。
38D。周严暗自下了判断,看的有点口干舌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种事和表姐说的,嘴真他妈碎。看着陆嘉琪和表姐都笑个不停,周严也相当无语。
干咳两声道:“这位大妹子,你能不能笑的矜持点啊!”
“哈哈哈,还大妹子!”刚刚停下来的陆嘉琪又开始笑。
这妹子笑点有点低吧,周严依稀记得上一世也见过这个陆嘉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三十几岁的陆嘉琪,戴着黑框眼镜,温婉知性的样子。和眼前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表姐岳晔又伸手要打周严:“这是我经常提起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老板,陆嘉琪,人家比我还大两个月呢,你得叫陆姐姐,什么大妹子,叫的这么乡土气息!”
“咦,我记得你不是和我说你的老板叫陆有容吗?怎么叫陆嘉琪了?”周严故意表现的很惊讶的样子。
岳晔奇怪:“乱讲,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叫陆有容了?”
“不能吧,我记得你就是和我说,你的好朋友兼老板叫陆有容,还和我说什么名副其实,有容乃大什么的!”周严继续胡说八道。
这一回两个美女反应再迟钝也听懂了,陆嘉琪的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朵,咬着银牙盯着周严,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周严打一顿。
表姐岳晔倒是笑的花枝乱颤,伸手抱着陆嘉琪,装模做样的看看,忍不住又笑起来:“死小子说的没错,我们大美女陆嘉琪确实符合有容乃大!”
按照陆嘉琪的脾气,如果有哪个男人这样和她说话,她早就翻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严的调侃,陆嘉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害羞,还有,就是觉得这小子挺好玩的。
女人大多是心软的,同情心容易泛滥,尤其是当一个女人看到男人软弱的一面以后。
所以这个时候,陆嘉琪尽管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不过也就是在脑子里一闪念,然后就把这种宽容理解为是对弱者的同情,没有在意。
表姐岳晔也怕玩笑开得过分,惹得好朋友不高兴,赶忙换了个话题:“别油嘴滑舌的,你要好好谢谢你陆姐姐,这两天为了你的事,不但把我们论坛的好多版面拿出来登寻狗启示,还发动了好多关系,在其他论坛转发造声势。而且,昨晚还请了市委的。。。。。”
陆嘉琪拉了岳晔一把,打断了她的话头,朝着周严伸出一只手:“感谢就不必,等你好了,赶快把姐姐我的经济损失补给我,登了两天的寻狗启示,耽误我们论坛好多广告收入呢!”
“寻狗”启示,周严被这两个女孩子气笑了,你们要不要骂人骂的如此行云流水啊!
开了几句玩笑,病房内的气氛随之活跃起来。
周严先问了一下父母的情况,表姐岳晔告诉他,已经把事情通知了周严的父母,让他们放心。随即又说:“姑姑和姑父要来这边看你,我拦下了,一来坐车也不方便,二来他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难受。你索性把伤养好点再回家,让人省点心!”
周严也是很怕爸妈这个时候赶到医院来,尤其现在自己属于年轻的身体里面装着一副老灵魂,上一世坐牢后,老妈因为着急和难过,患上了很严重的神经衰弱,提前退休。性格古板的老爸觉得年轻人不自爱,葬送掉大好前途,丢人。对周严意见很大。
一直到重生前,周严和父母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除了逢年过节外,难得会在一起。彼此心里都有芥蒂,又都放不下脸面主动缓和。
现在要重新见到父母,芥蒂什么的当然不会再有,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也算是近亲情怯吧。
聊了一会儿正事儿,话题不知不觉的就扯到了看守所上面。
两个女孩子对里面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难怪,没人愿意坐牢,但大部分人都会对这种地方充满好奇,周严还记得有过一个网络问卷调查,在给出的十个选项中,挑出三个你最想了解的事情。结果想了解监狱生活的得票高居第二。
反正闲来无事,周严也就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结合以前的记忆,添油加醋的讲给她们听。
比如那个车管所的所长田忠良,和他老婆都是二婚,他老婆的前夫是工商局的一个小领导,婚内出轨和田忠良搞在一起,最后抛夫弃子,嫁给田忠良。
谁知道没过几年,这女人又掉过头去,和前夫搞在了一起,闹着要和田忠良离婚去和前夫复婚,田忠良不同意,这女人就跑去纪委检举揭发田忠良贪污受贿,把老田同志送进了监狱。
比如一个木匠,农村的,被同乡带出来做装修。在一个别墅区干活的时候,发现有一户人家的女人,每天都戴着很漂亮的首饰,便动了歪心思,想着自己老婆从来没戴过这些漂亮的东西,于是就在晚上从窗户翻进去,准备偷两个回去讨老婆欢心。
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挺漂亮的首饰箱摆在梳妆台上,也没多想,直接抱着箱子就走。而且愚蠢的连夜就回了老家,工钱都没要。
人家发现失窃报警,警察叔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这个木匠,从报案到把他抓回来,24小时都不到。
据说警察叔叔到他家时,他老婆正戴着一个祖母绿的戒指切猪草,在他们看来,首饰箱里亮晶晶,花花绿绿的首饰以及那几块手表,大概和他们去赶集时,地摊上的那些东西差不多。
结果这一箱子东西,案值四百多万,可怜的木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偷的不是一箱子小玩意,而是一个炸药包。
一审被判十七年,连办案人员都觉得他真是个倒霉鬼。
“这人倒是挺疼老婆的,就是方法错了!”表姐唏嘘着。
一时间两个女孩子都有点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立场啊,怎么还同情起罪犯来了?”周严笑着调侃。
“你才同情罪犯呢,哦,不对,你差一点就成为罪犯了!”陆嘉琪白了周严一眼。
“嗯,还真的是差一点,所以啊,做人真的要处处小心,好人或者坏人,往往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为了缓解一下变得严肃的气氛,周严又唱了一首新学会的“改造之歌”。。。。。春风化雨刷刷的响,改造的人们把歌唱,感谢管教感谢党。。。。。
没唱几句,两个女孩子就被逗得笑弯了腰。
“破锣嗓子唱的破歌,快停下,这是谁写的歌词,竟然敢把感谢管教放在感谢党前面。。。。。。”陆嘉琪一边拿纸巾擦眼泪一边笑骂。
这就是政治敏感,周严听了陆嘉琪的话也有感触,自己无非是觉得歌词写得傻而已,并没多想。这个陆嘉琪看的却是排序的问题,这种习惯一定是与她的生长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临近中午,李青山拎着两个保温桶走进病房。
“李总,您怎么来了!”周严赶紧稍微把身子坐直打招呼,做出惊讶和感激的表情。
没办法,毕竟现在的周严在李青山眼中,只是个受了无妄之灾,但误打误撞帮了自己一个忙的年轻人,和其他下属并无多大分别。
李青山随意的摆手和岳晔,陆嘉琪打过招呼,很自然的坐在周严床脚,关切的问:“小周啊,受委屈了,怎么会惹到检察院的人了呢?”
周严在心里翻个白眼,你要是不知道我怎么惹到检察院的人,你现在会跑来病房和我说话?
想归想,脸上还是露出一个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让我交待经济问题,说接到举报,我们在扬市和越城的项目公司牵涉上千万的资金贪腐。。。。。。”
周严把话说了一半就止住话头,同时注意到,李青山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眼里有一抹怒色闪过。
岳晔和陆嘉琪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说要去帮周严买几套换洗衣服,然后顺便吃中饭。
李青山很客气的送到病房门口,并表示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感谢她们对周严以及临海集团的帮助。
这把周严看的一脸懵逼,一个是自己的亲表姐,一个是表姐的好朋友,怎么说那也是和自己更亲近,帮忙那是应有之义,咋被你说的,像是特意帮助临海集团,顺便帮一下自己呢?
李青山军人出身,平常作风是比较硬朗的,虽然不像有些领导那样官威赫赫,但也绝对谈不上平易近人。今天的表现,相当反常啊!
周严目光闪动,莫非关于陆嘉琪,李青山知道点什么?
周严猜测的没错。李青山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客气,确实是已经大概猜到了陆嘉琪的身份---新调任的江省省委书记陆海的女儿。
陆书记原来任沪市市长时,就有传闻他唯一的女儿比较特立独行,不愿意在老子的萌阴下做事,C大毕业后就在江省发展。
当前一晚李青山夫妇得知,给陆书记做过三年秘书的市委张秘书长和陆嘉琪一起出现在离山县时,也就基本猜到了陆嘉琪和陆海书记的关系。
在此之前,李青山原本的打算,是尽快把周严调离自己身边。
虽然说这次周严面对突发事件,能够处变不惊,不但想办法给自己传递了消息,还成功的自救,让李青山很欣赏。但李青山只是把这当做一个年轻人偶尔的灵光乍现,或者说是运气,并没有因此就彻底改变对周严的感观。
所以想的就是用冷处理的方式,降低这件事的影响。
可以升职,给一个好位置,等自己坐稳总裁的位子后,再看具体情况来决定是否重用周严。
猜到陆嘉琪的身份后,李青山就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既然周严和陆书记的女儿能扯上一点关系,自己就必须谨慎对待,否则,按照原来的设想,虽然也谈不上错,但难免会让人觉得凉薄了一些。
一旦传到陆书记耳朵里,至少是个减分项。
李青山回到病床前,把带来的两个保温桶推到周严面前:“我特意让人在绿柳居定的素包子和小馄饨,赶快趁热吃,吃完了我们在慢慢谈!”
看看周严包着的双手,又道:“拿勺子没问题吧?这帮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说着起身,打开保温桶,把包子放到盖子上面,拿出勺子,递给周严。
周严也是饿了,没有矫情,说了声谢谢,就接过勺子,开始埋头吃饭。
看着狼吞虎咽的周严,李青山微微一笑:“小周啊,这两天吃了不少苦吧,我已经安排人联系中心医院,下午安排你转院过去,做个全身检查,如果需要验伤的话,会市里也比较好操作。你的意见呢?”
周严一听,马上意识到,李青山是不愿意利用这件事做文章,把事情闹大的,至于原因,要么是昨晚的事情一出,唐万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迅速和李青山达成了妥协,要么就是上面有领导有意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低调处理。
咽下嘴里的包子,周严淡淡一笑:“李总,这里住着也挺好,我觉得现在情况也不是很明了,不太适合把影响搞的太大,我还是低调一点吧,您说呢?”
李青山目光闪烁,周严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印象中,周严是个城府不深,有点傲气的年轻人。这样的人,受了委屈,不应该是一有机会就狠狠的报复回去,不依不饶的吗?
或者,是周严有了别的想法,想借机和自己谈条件?
想到这,李青山心里有点不痛快,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抓着把柄威胁。
这真是个不怎么“美丽”的误会,如果周严知道李青山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也没办法,周严这个读档者,是知道事情的发展脉络的,所以难免会忽略一些过程,给出一些看似不合常理的答案。
很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比不懂装懂要困难的多。
不懂装懂,考验的是人的智商下限,而揣着明白装糊涂考验的,则是人的智商上限。
李青山站起来,走到窗前沉吟了一会,才又道:“那个明水区检察院的宋进辉,已经移交给市纪委,相信组织上也会给你个交待!”
见李青山忽然转了话题,周严心思电转,马上明白自己的反应可能让李青山有了疑虑。
无奈啊,这些人,个个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
不过既然这个比已经装了,周严也不介意装的再大点,浅浅的装个比你怀疑,那就别怪老子装个大的吓唬你了。
周严放下吃馄饨的勺子,擦擦嘴,做出难为情的样子:“李总,早上明水区的张检察长来过,和我谈了一些事情,本来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但是陆姐姐后来劝我别冲动,说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冲着我个人来的,最好让单位来处理。”
陆。。。姐姐?你小子要不要喊的这么肉麻啊!李青山有种想替周严捂脸的冲动。
周严自己也在心里汗了一下。虽然是扯大旗作虎皮,赌一下陆嘉琪确实有让李青山忌惮的大背景,但一句陆姐姐,把自己也尴尬的够呛。
“哦?那你这个陆姐姐看问题很敏锐啊!不简单!”李青山稳稳心神,把话题往陆嘉琪身上拉。
大概人家是家学渊源吧,耳濡目染的,怎么样也比我看问题长远些!“周严继续胡扯。
这一幕,如果让陆嘉琪看到,肯定会气的半死,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拿她一个局外人在这互相试探,偏偏她这个被当做试探工具的人,一无所知。
“那这样,你再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一下,尤其是宋进辉都和你说过些什么,我们来分析一下,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文章。”
演戏当然就要演全套,周严也就把从被送进看守所,一直到被送进医院,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还恶趣味的发挥了一下想象力,绘声绘色的给宋进辉加了大骂李青山,誓死要把李青山送进监狱的戏码。
“这个宋进辉和我无冤无仇,怎么这样针对我呢?不应该啊!”李青山试探着问。
“这个。。。。有些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讲。。。。”
“你放心说,这里没外人,我们那说那了!”
“我听姓宋的打电话时说,唐总,事情很快就能办好什么的,会不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青山没办法再继续故作不知了。
周严这样忽软忽硬,看似没有章法的套路,让李青山有些措手不及。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周严这个家伙,并不是平常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城府,还是在这件事上,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李青山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一边装作随意的帮着周严收拾起保温桶。
“李总,您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等后续调查的人来找我核实情况的时候,我只要稍稍露一些口风,把事情往唐总身上扯一下,对方知道后,就一定会有动作,然后我们在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的应对,您说呢?”
周严继续侃侃而谈,不留痕迹的把“对方”,“我们”这些词稍稍加重了点语气,这是他以前在一个心理学讲座中学到的谈话技巧,设立共同的敌人,表明自己的立场,这种心理暗示会很快拉进谈话双方的心理距离。
就在刚刚,周严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想法实在太想当然了。在知道李青山背景以及后面的政治成就的情况下,自己一开始就想要抱紧这条大腿,属于自嗨行为。
很明显,那种主角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弥漫,只要稍稍显露一些能力,就人见人爱,四方拜服的桥段,都是扯淡。
不过现在因为陆嘉琪的出现,明显让李青山想的有点多,必须要利用好这一点,至少要和李青山拉近距离,从普通的上下级变成“自己人”。
李青山用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考虑了一会才对周严说:“这样吧,你先安心休息几天,我必须把情况先与董事长和总裁沟通一下。毕竟这种事情,内部沟通还算是家丑,一旦闹到纪委,那可就是把家丑外扬,我想领导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宋进辉是个有经验的,我看纪委的同志,未必能从他嘴里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我们还是稳妥一些。”
不知不觉间,李青山也开始用上了“我们”。
周严正准备说话,敲门声响起,陆嘉琪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
“楼下不好停车,给你买的换洗衣服,我和你姐要赶回公司一下,有些急事要处理,明天有空再来看你吧。”
陆嘉琪朝李青山点点头打招呼,把几个购物袋摆在周严的床头。
周严灵机一动,笑着说:“什么急事啊,比我还重要,我姐不管我,陆姐姐你也不管我啊?”
陆嘉琪本来风风火火的进来,准备放下东西就走。
一家做天使投资的基金公司代表,约了几次都被她推掉,这次干脆直接跑来公司等,陆嘉琪虽然对这类公司充满警惕,但碍不过情面,人家都在公司等了,总得回去应付一下。
听到周严这么说,陆嘉琪微微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和自己这么熟了?
看着周严借着侧身的机会朝自己眨眼睛,陆嘉琪眼珠转了转,瞟到坐在旁边的李青山,瞬间明白了什么。
陆嘉琪不是个矫情的人,她自己不会刻意拿着老爸的权力来仗势欺人,但也不会故意装低调,假惺惺的非要把自己当做普通人。同样,也不会介意身边的朋友偶尔借着自己的身份,谋求一些无伤大雅的利益。
何况,这个自己最好朋友的表弟,身上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气质,有点小帅,有点小坏,还有点不要脸,却并不让人讨厌。
于是她笑了起来,鼻子微微皱着,在明媚中带着一点点俏皮,忽然俯下身,把嘴凑到周严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小屁孩,敢拿姐姐当工具人,胆子不小!”
发丝滑过周严的脸,陆嘉琪嘴里的热气呼在耳边,一瞬间,一种痒痒的感觉从耳朵流淌到脸上,再流淌到心里,鼻子里闻到女孩身上特有的幽香,胳膊上仿佛能感受到女孩胸前富有弹性的丰满,周严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周严压下心中的悸动,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是个很懂事的老实人。
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反应也够快,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还能不露痕迹的应对,周严也不得不感叹,单就这一点,比自己强。
陆嘉琪没有让周严继续尴尬,抬起身子又说:“一会儿自己把内衣内裤换一下,给你买了三盒内裤,比你平常穿的大一个尺码,你手不方便,换起来省力一些!”
嘴里说着,手却偷偷伸进被子里,在周严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周严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有点尴尬的朝一边目瞪口呆的李青山笑笑。
还没想好说什么,陆嘉琪紧接着又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你晚上会不会又 尿裤子啊?要不我晚上了陪你吧,万一。。。。也能帮你换换!”
周严都要哭了,姐姐,你这演技略显浮夸你造吗?
不但演技浮夸,台词也很伤人自尊你造吗?
你配合一下就感激不尽了,你就不要自由发挥了好吗?
“好了,我还得赶紧回去有事,电话联系吧,我晚上尽量抽时间再过来!”
陆嘉琪根本不给周严还嘴的机会,自顾自的说着,给了周严一个我是不是很给力的眼神,又在周严胳膊上用力掐一把,径自走了。
病房里的气氛,随着陆嘉琪把房门关上,变得诡异起来。
沉默了十几秒,李青山才咳嗽一声,指指放在床头的内衣袋子问:“这个陆小姐是你女朋友啊?”
“不是不是,就是很普通的朋友,她和我表姐是最好的朋友,我和她只是很熟悉而已!”周严赶紧摇头否认。
开什么玩笑,作为拥有两世记忆的人,周严非常清楚,陆嘉琪这类人,能做朋友是非常有用处的,但在自己没有实力之前,如果扯上男女关系,那就大概率会惹上很多麻烦。
但显然,李青山并不相信周严的解释,嘴角带着笑,依然望着周严。
一副你在拿我当傻子的表情。
等他们离开,周严犹豫一下,还是打消了给李青山打电话的念头。
凡事都不能太殷勤,尤其是对领导和女人。
于是按照记忆的号码给石景峰打了个电话,能不能报答人家先不谈,表示一下感谢还是必须的。
石景峰倒是很看得开,虽然他也被停职,但只是被要求在家写说明材料,并没有人来难为他。
能在这种牵涉众多的事情里独善其身,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
“报答不报答的,也不是马上就能办到,说句实话,我在看守所这里,接受过我的帮助,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如何如何报答的人,我见得多了,也没见几个真的会做。所以我对你也没多少期待。哈哈,有这个心就行!”石景峰在电话里笑着对周严说。
周严也笑:“我承认当时说的话,有忽悠你的成分,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保证不会让蒋天再回看守所当指导员,其他的,现在不能保证,你耐心等我一段时间!”
“嗯,这话讲得就比较实在,那我等着你给我活动个局长的位子?”
周严汗了一下:“你还真看得起我......”
一夜无梦,早上起床,周严掀开被子,看看支起的小帐篷,差点热泪盈眶。
满天神佛保佑啊,没坏。。。。。。
吃过早饭,办公室主任打电话来征求周严的意见,看什么时候安排他转院,并一再强调是领导嘱咐的。
周严可不想转什么医院,有好多事情要做,住在医院太不方便,何况周严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完全没必要天天躺在病床上养着。
谢绝了办公室汪主任的好意,周严找护士要来纸笔,给自己简单的做个人生规划,类似于白日梦那种。
还没自嗨多久,表姐岳晔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周严正在低头拿着笔写写画画,就笑起来:“手指头不疼了?上学时也没见你这么认真过,装什么勤奋啊!”
周严不着痕迹的把手里的纸翻过来塞到枕头边上,调侃道:“我这不是突然领悟到一些天机嘛,准备算算你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岳晔把水果放下,顺手敲敲周严的头:“尿裤子的小屁孩,姐姐几天不打你,皮痒是吧?”
“不是,尿裤子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你准备说一辈子啊!”周严怒。
笑闹一阵,周严问表姐:“老姐,你不是自己在外面住吗?方不方便收留我几天,我实在不想住在医院里。”
岳晔挑挑眉毛:“干嘛,还不想回家啊?”
周严把包着纱布的手举起来示意:“我现在这个样子,爸妈看到又要唠叨好久,你懂的。我昨天已经和他们说这几天陪领导出差去沪市,等伤好了再回家吧。”
“这样啊,也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姑姑看到肯定会难受。住到我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先征求一下你陆姐姐的意见,她要是同意,我就可以暂时收留你几天。”岳晔手指敲着下巴说。
周严奇怪的问:“我住你那里,干嘛要她同意啊?”
岳晔道:“她现在和我一起住啊,都快半年了,虽然我那还空着一个房间,但你一个大男人住进去,当然我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啊!”
而且,空着的那个房间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你要是住进去,我们晚上干活就只能在客厅或者卧室,很不方便的。
“啧啧,说好的姐弟情深呢?收留我几天就不方便啊!而且,我可以和陆姐姐挤一挤,不占用你们工作的地方,我不介意的!”周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岳晔笑着把剥下来的桔子皮扔到周严脸上:“你这个小流氓,想的美!还你不介意,你是巴不得吧!”
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周严上上下下看:“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你陆姐姐了吧?我可告诉我,别瞎想,嘉琪不喜欢男人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啊?!不喜欢男人?难怪你们住在一起,莫非你们。。。。。。?”
“哎呀,你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说,你陆姐姐是那种单身主义者,恐婚,还恐恋,我们上学那会儿,多少男同学追她,她都不感冒,你就别想糊涂心思了,懂吗?”
“而且我和你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嘉琪的家世肯定不一般,她住在我那,有个男的经常来给她送东西,她说那是她爸爸的秘书。而且,那天去看守所接你,和她一起来的,是市委的秘书长,她喊张哥,很熟悉的样子。你想想,她和我们普通人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当朋友嘛,这些都不重要,要是谈对象,还是要门当户对才好些!”
岳晔说着就严肃起来,一副你小子敢瞎想,姐姐我就要揍你的表情。
周严没想到表姐竟然能说出这样富有生活智慧的话,不禁对这个表姐刮目相看。
要知道,这个时候,文艺青年还不是个贬义词,年轻人还在追求不受束缚,纯洁的爱情,像表姐这样早期的互联网从业者,更是大多数以追求个性,解放自我为人生目标。
岳晔的这种婚姻观念,要在十几年后,才重新被大多数人认可。
“我的姐姐,你说巧不巧,我也是个不婚主义者,你就放一百个心,什么家世不家世的,和我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陆姐姐那个身材是真的好,不恋爱不结婚,真是太可惜!”
岳晔斜着眼睛瞟周严。。。。。。
周严赶紧趁热打铁:“老姐,你就收留我几天吧,你看,陆姐姐和我都是不婚主义者,万一要是负负得正,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来者不拒,就产生化学反应了呢,是吧?”
“哈哈哈,小屁孩子,现在比以前变得好玩了!”岳晔把剥好的桔子塞进周严手里,笑着说。
又在医院熬了三天,周严终于说服医生,同意自己回家静养。
。。。。。。
“进来吧,让你在医院多住几天,非要急着跑出来,真搞不懂·你·想什么呢!”岳晔嘴里埋怨着,把周严让进房间。
周严瘸着腿,两只手夸张的平伸,像僵尸一样跨进门。
客厅里,陆嘉琪腿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歪头看着周严打招呼:“小弟弟,快谢谢姐姐答应收留你!“
周严把目光落在陆嘉琪的峰峦叠嶂上,故意拉长声音说:“大。。。。姐姐,多谢收留呗!‘
“叶子,你这个弟弟小时候就这么讨人嫌吗?”陆嘉琪问正在找拖鞋的岳晔。
“那倒没有,他小时候可比现在讨人嫌多了!”岳晔把一双天蓝色拖鞋扔在周严脚边:“诺,先穿这个吧,忘了给你买拖鞋,你先凑合一下。”
周严看看这双明显自己穿不进去的拖鞋,脱下鞋子赤脚走进客厅。
这是舅舅家以前住的房子,周严小时候很多个寒暑假都是在这间房子里度过的。
现在虽然经过了简单的重新装修,地面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墙面贴了壁纸,以前客厅中那套笨重的木质沙发,也换成现在明黄色的布艺沙发,但大的格局没变,依然让周严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岳晔在背后推推周严,指着朝北的小房间说:“你就住哪个小房间,我们研究决定,哪个小房间就是你的活动范围,没有经过我们允许,不能随便出来瞎溜达!”
“报告政府,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陆嘉琪在那边先笑起来:“别人不好办,你怕什么,不是可以直接尿裤子吗?”
“陆姐姐,你不是老板吗?老板不用上班吗?赶紧的,去上班吧!”
周严郁闷,姐姐,你这人设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啊,以你的家世背景和科技公司创始人的身份,即便不是冷漠高傲大小姐的做派,起码也应该有点职场精英的锋芒感吧?
你这么接地气,会让我缺乏跪舔的动力好吗?
陆嘉琪放下电脑走过来,帮着周严把小房间的门推开:“别不知道好歹,你要睡的床还是我帮你收拾的呢!请进吧,不是说你小时候就经常被你爸妈寄存在这个小房间的吗?别客气!”
周严探头看看,果然,房间靠书架的地方,支着一张折叠床,床单被子之类的已经整理好,靠床尾还摆着一套新睡衣。
“可别臭美,那是我收拾的,你别以为你的陆姐姐会帮你铺床!她自己不知道几天才收拾一次床铺呢!岳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伸着懒腰。
被好朋友揭穿老底的陆嘉琪面不改色,扬扬下巴:“我至少起到了监督作用,嗯,好像还帮你喊了加油的,是吧?”
说着走回沙发,顺便还指了指靠着墙摆满的各种水果饮料箱子说:“这些你可以随便吃,最好一周内能都吃完!”
周严盯着陆嘉琪后面夸张的曲线,吹了声口哨,咂咂嘴,发出很大的声音。
陆嘉琪似乎感受到周严的目光,没回头,只是举起拳头示意,信不信再看姐姐就揍你。
岳晔躺在沙发上,眼睛在陆嘉琪和周严两个人之间来来回回的看,然后狐疑的说:“为什么我感觉你们两个很熟的样子呢?”
陆嘉琪也愣了一下,自己似乎和这个只见过两面的家伙真的有种莫名其妙的熟络,有点奇怪。
大概是因为这个家伙对自己的态度很自然随意,也不刻意掩藏对自己好身材的兴趣,让自己也比较放松吧。
比起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讨好,那些极力表现出来的教养以及装作不经意显示自己优秀的幼稚,周严这个家伙更让人觉得真实,没有企图。
陆嘉琪哪里知道,周严这个老银币,经历过网络以及现实中铺天盖地的性别对立争论,看到过无数誓言与背叛的例子,早已经对爱情,美女这些事物有了一定的免疫力,立人设和当舔狗就更无从谈起。
周严走到折叠床旁边用手按按枕头,嘴里说着:“我和陆姐姐是异父异母的孪生亲姐弟,哪能不熟呢?。。。。。。哎,老姐,能不能再拿个枕头给我啊,这个枕头也太低了!”
一会儿,岳晔在门口把一个枕头砸在周严身上笑骂:“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不要脸!”
周严接过枕头顺手放在背后,靠着惬意的躺下来,挥挥手驱赶岳晔:“朕乏了,要休息一会儿,你跪安吧!”
岳晔翻个白眼,恨恨的把门关上。
周严闭上眼睛,思考着马上要做的事情。
李青山知道了唐万兵找周严和解的事情后,明确表示希望周严接受,甚至说二十万有点少,可以多要一些。同时也承诺,对于蒋天的处理,会想想办法。
周严猜测唐万兵已经找过李青山,而且大概率达成了某种默契。否则,周严不觉得李青山会大度到以德报怨的程度。
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对待事情的态度一定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解恨。这无可厚非。
这样对自己也是好事,起码暂时从麻烦中脱身,能去筹划当前的赚钱大计。
拿到这二十万的话,自己至少还要找到八十万左右的资金,起码凑足一百万入场,按照工业用地的审批惯例,十亩的厂房用地已经是最小的基数。低于一百万资金的话,自己恐怕连玩这个游戏的资格都没有,哪怕自己有先知先觉的优势。
到底是借钱还是贷款,周严很是纠结。无论哪一种,最大的问题都在于,无法把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让别人相信。就像在这个时候,你对别人说,过几年手机可以代替电脑,上面也不会有这么多按键,人家会觉得你一定是出门忘了吃药一样。
正想着,门被推开,岳晔和陆嘉琪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
“喂,你们都不敲门的吗?我可告诉你们,我有裸睡的习惯!”
“切,裸睡很了不起吗,谁还不是裸睡似的!”陆嘉琪不屑。
岳晔。。。。。。
话一出口,陆嘉琪就意识到说的太暧昧,脸一下子红到耳朵,赶紧转移话题:“小弟弟,我们要去公司了,晚上你最好在我们回来之前,把自己收拾好,不要和我们抢浴室用!”
周严拍拍胸口,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吓死我了,差点听成和你们一起用浴室。。。。。。”
随即站起来往外走:“你们顺路带我一下呗,把我送到珠江路数科大厦那里。”
“你一个残疾人,不在家躺着,还要出去乱跑?”岳晔不满。
“哎呀没事,我身残志坚啊,赶紧走,我去找光子有点要紧事。”
岳晔好奇道:“你那个同学杨春光?他现在的电脑公司搞的还不错,广告牌都竖到我们公司楼下了。你找他干嘛?”
“问问他愿不愿意舍身取义一下,把你娶回家。”周严顺嘴敷衍着。
杨春光是周严的初中高中同学,两个人算是最铁的那种朋友。大学时,周严在桂城本地读书,杨春光则考去帝都。
结果第二年,这小子就自己退学跑了回来,说是在中关村受到启发,要做计算机生意。
当时正是个人PC机开始普及的时候,国内号称“北有中关村,南有珠江路”。只不过帝都的中关村以研发和品牌机见长,桂城的珠江路则是依靠电脑配件和组装机闻名。
仗着自己有个在银行当行长的老子,杨春光搞到一笔钱,成立了宏发科技公司,并且注册了宏发牌商标,做自有品牌的电脑销售。
其实所谓的自有品牌机,不过是带有注册商标的珠江路组装机,但凭借着不错的售后服务以及铺天盖地的传单广告,很快就在珠江路遍地开花的众多家庭作坊式小公司中脱颖而出。
等到珠江路第一个地标式建筑数科大厦落成,宏发科技直接租下一整层,并拿下两个知名品牌的省级代理,俨然成为桂城本地最大的电脑公司。
杨春光也属实风光了几年,可惜后来摊子越铺越大,又要搞什么多元化发展,结果屡屡受挫,为了帮他,他那个当行长的老子也一再违规贷款给他用,最后父子两个落得个双双入狱的下场。
现在的杨春光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是周严当下唯一能想到的,比较靠谱的“金主”。起码让光子帮忙,从银行贷一百个,应该有很大希望。
至于要不要拉着光子一起干,则只能是看他自己的态度。
在这个经济开始高速增长,GDP每年增幅达到两位数的年代,每个创业的年轻人似乎都感觉放眼望去,皆是财富, 似乎没必要赌一个时间跨度较长,又看起来没有证据支撑的机会。
。。。。。。
三个人说笑着下楼,上了表姐那辆蓝色的小赛欧。
坐在后座的周严拿着座椅上的天线宝宝公仔揉捏着,调侃陆嘉琪:“我的陆姐姐,我听说你才是老板来着,你这个老板,蹭员工的房子住,还蹭员工的车子,真是黑心啊!”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你姐是股东,我们公司除我之外,唯二的股东之一,以为和你一样,当个小职员还天天被欺负!”陆嘉琪说的理直气壮,还顺带鄙视一下周严。
“有眼不识泰山,老姐,你居然还是股东?我怎么不知道呢?”周严很惊奇,他是真不知道原来表姐还是这家知名论坛的股东。
岳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严:“我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说服爸妈把我的嫁妆预支出来,你以为容易!”
“哈哈哈,我都没听说过,嫁妆还有预支的,你是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够嫁出去呢?”
岳晔没接周严的话头,接着笑:“你陆姐姐有车,不过,一个在高速上,时速开八十都要紧张到出汗的人,你觉得适合开车吗?”
岳晔的车技倒是非常不错,这个时候,路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违章摄像头,看着岳晔操控着车子,很彪悍的在车流中钻来钻去,周严感觉,对这个表姐,似乎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车子停在数科大厦路边,周严打个招呼下车,陆嘉琪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严站在路边,点上一支烟,看着表姐的车子开走,顺便看着周围的街景。
珠江路还没有拓宽,路边高大的梧桐,像一个个高举手臂的巨人,沿街两侧,是一家家居民平房改成的商铺,挂着各种科技公司,电脑公司的招牌。
兜售光碟的人把纸箱子摆在路边售卖。
周严以前在这里买过好多爱情动作片。
周严走几步,把抽了几口的烟扔进垃圾箱,旁边一个看自行车的大妈诧异的看着他。
周严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你可以随意扔烟头也没人在意的年代,真好。
按照记忆,坐电梯上九楼,出电梯就看到对面墙上“宏发科技公司”的大字,居然还有两个保安,笔直的站在两侧。
“艹。这货现在就如此骚包吗?似乎都没什么印象了!”周严在心里骂着。
说明来意,保安带着周严穿过长长的办公区,走到最里面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大门前,示意周严自己敲门。
敲敲门,也没等里面回应,周严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杨春光睡眼惺忪的正从长沙发上站起身。于是便笑道:“到底是大老板啊,工作时间可以睡觉!”
杨春光见是周严,倒也没矫情,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笑着说:“刚才玩了一会帝国时代,忽然就困了,小小的眯了一下。你坐着,我去洗把脸。”
周严在宽大的老板桌前坐下,心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那种因为时间的跨度和记忆的模糊造成的疏离感,在见到本人的一刹那,就被老友重逢的喜悦代替。
洗过脸的杨春光回来,拿着一个纸杯子给周严泡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问:“前几天怎么回事,忽然说你失踪了,阿姨还打电话给我来着。。。。。。
咦,你手怎么了,你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周严就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捡着能讲的,大概讲了一遍。
还没等周严讲完,杨春光就恨恨的骂道:“这帮孙子,实在太黑了!等过了这个风头,哥们花钱找几个人,整他们一顿,咋样?”
周严心里挺感动,不过还是赶快拦了一句:“可别,你现在往上抬举抬举,那都算是民营企业家,没必要沾这个乱七八糟的的破事儿。而且,这个仇我自己能报,就像你说的,得等这个风头过去!”
杨春光让给周严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这个我相信,你虽然没我帅,但确实比我聪明。”
抽了口烟,又说:“阿严,做的不开心,干脆别干了,一个破国企,你就是再聪明能咋滴,还不是得论资排辈慢慢熬?来我这得了,我们兄弟一起搞,多开心!”
“来你这儿干嘛,给你当女秘书啊?”
“嘿嘿,女秘书你是没指望,但你可以给我的女秘书当秘书,咋样?”杨春光挤眉弄眼,一脸YD。
还没等周严说话,杨春光忽然正色道:“阿严,不开玩笑,我真的有个赚钱的心思路。你听我说,看看是不是个好机会。
你看,现在影碟机,新一代的那种DVD,卖的好吧,一台有品牌的,起码两千左右,我研究过了,没多少技术含量,卖的那么贵,主要是要给老外交专利费。
我们可以自己组装啊,做贴牌,自己搞个小厂,就做我这个“宏发”牌的影碟机,规规矩矩交专利费,然后去徽省那边找小电子厂做贴牌,咱们自己贴自己。
我和你说,我找人算过,一台成本不超过六百块钱,搞一年,绝对赚一大笔,怎么样?”
周严都服气了,杨春光这家伙,确实有经济头脑,胆子也够大。
要是按这套路子搞出影碟机,只针对县级以下市场做销售,起码可以赚个两三年。
不过现在的周严可不会把这种不入流的小生意看在眼里,于是点点头:“确实是个赚钱的好路子,不过吧。。。。”
“不过什么?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不是哪里有问题,我要说的是虽然是个赚钱的路子,不过又麻烦又有风险,而且赚得都是小钱!”
“哼哼,小钱?”杨春光笑眯眯的看着周严,一副我就喜欢看你吹牛逼的样子。
周严清清嗓子说:“我这次被他们搞了一下,虽然吃点苦,不过也因祸得福,得到了我们老大的信任。”
“所以,你们老大让你给他的秘书当秘书了?”
“滚蛋,别打岔,你听我说完,然后吧,我听到领导打电话,从中也发现一个赚大钱的路子,比你那个猛的多,要不要听听?”
“当然要啊,我现在每天做梦想的都是赚钱的事儿!”
“我听省里的领导和我们老大说,政府马上要把板桥镇整体并入明山区,然后在那边建一个滨江新城,把城市朝江边外扩,那边的地,马上就会值钱!”
杨春光听完,马上没了兴趣,摆摆手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个赚个毛的钱,你看花神湖那个地方,政府说建新城,有好几年了吧,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些老爷们,都是张口就说,一点不靠谱的!”
周严也是无奈,总不能说,我掐指一算,明年申奥会成功,板桥镇那边要建设奥运场馆吧。
这样说,非被杨春光这家伙笑死。
只好在心里给光子道个歉,对不起了哥们,不是我有意忽悠你,实在是除了瞎编,兄弟说不出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周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凑近杨春光:“我和你说的,你别到处乱讲,我们领导在省里那个后台,就在安排资金提前去那边买地,我们领导这几天也在往板桥那边跑,估计也在搞,你想想,如果没有把握,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做?”
“真的?”这下杨春光来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啊,不然我跑来和你说这个,我吃饱了撑的吗?”
“光子,我也不和你见外,我现在的想法呢,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哥们就一起干,你要是没兴趣,就借我点钱,或者在你爸那里帮我贷一笔款,我自己搞,怎么样,考虑考虑?”
“这样啊。。。。。光子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然后问:”阿严,你想没想过,搞这个大概能赚多少?”
周严笑了,看来有戏,于是很认真的说:“当然想过,现在板桥镇的工业用地,一亩不超过二十万,等省里边研究好,交给下面的部门做论证做规划的时候,一定会有风声传出来,马上就会有很多人去买地,价格一定会涨起来。
我们趁着现在,没几个人知道的时候,入手一些,等价格炒起来就脱手,用赚的钱继续去买,然后拿在手里,等着政府来征收,多了不敢说,赚两倍是最少的!”
“那岂不是,投入一千万,起码能净赚两千万?”光子显得有点小激动。
周严扶额,这就是差距,自己想的能搞个一百万,然后慢慢随行就市的多倒几次,就很不错了,看看人家,举个例子,那都是按千万算的。
该死的狗大户!
杨春光拿起老板椅上挂着的外套,拉着周严就往外走:“现在就去板桥那边看看,那边我都多少年没去过,走走走,咱也搞个现场调研!”
“你大爷的,慢着点,我可是残疾人!”周严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骂道。
“大哥,那么多钱堆在地上等着捡,你就是残疾人,也得飞起呀,要不我背着你?”杨春光不为所动。
乘电梯下到停车场,杨春光小跑着过去拿车,很快,一辆崭新的皇冠停在周严面前。
周严打开车门上车,问到:“才换的车?你原来不是一辆尼桑吗?”
“别提了,可不是才买的新车,早知道有这个赚钱的机会,我买什么车啊,留着这个钱,起码多买好几亩地!
周严也禁不住笑了,杨春光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人们总会习惯性的在看待人或者绝大部分问题时,加入主观判断,然后欣然接受这种判断反馈的结果。
此刻李青山就已经接受了周严是个可造之材的反馈结果,而忘记了就在几个小时前,对周严的印象,还停留与在公司的保安,办公室的文员,以及那些在身边来了又去的普通员工一样,是个单薄的纸片人。
这种不知不觉中态度的变化,周严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不禁又在心里感慨,自己处心积虑的琢磨那么多方法,想与李青山拉近关系,却不如陆嘉琪的一次乱入有效果。
一个有意拉拢,一个暗搓搓的配合,不管两个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周严和李青山的关系,就这么有点戏剧性的有了突破。
以至于李青山临走时,甚至亲热的对周严说:“等身体养好点,去我家里坐坐,尝尝我们家郭老师的手艺!”
周严心中一喜,如果能受邀去领导家吃饭,不但是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最重要的是,周严很清楚,一所全国排名前五大学的校长,具有怎样的地位和能量,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是李青山几年后,顺利坐上哪个地级市书记的宝座,和他老婆也是没法比的。
“好的好的,有机会一定尝尝郭阿姨的手艺!”周严嘴里应着,很无耻的直接把郭老师变成郭阿姨。
至于李青山会怎么想,不在周严的考虑范围内,不要脸都是要从细节做起嘛。
李青山离开后,周严靠在病床上,又把记忆中有用的部分捋了捋,现在自己只是个国企的小职员 ,要想步入仕途,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周严这种通过校招进入临海集团的人,虽然名义上也算在编员工,但也是签的五年工作合同,和改制前就在单位的那些正式员工是没法比的。
在92年临海集团剥离了原来具有的一部分行政职能后,原有编制的,虽然还在企业工作,但编制都挂在外经贸委,另一部分,没有所谓干部身份的职工,也都签的是无固定期限合同,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公司一直混到退休。
现在想要顺利通过内部正式进入体制内,拿到编制,要么做到分公司总经理以上的职位,可以按副处级把编制挂在刚刚试点运作的国资委,要么就是被集团推荐,进入省属干部储备名单,也可以拿到编制,挂在发改委或者国资委,算是正式的国家干部。
这个问题是急不来的,只能算作中长期的一个规划。在这之前,周严的目标则是搞钱,搞好多好多钱。
经历过上一世声势浩大的反腐风暴,周严很清楚,贪腐是条不能碰的高压线,哪怕不谈什么高大上的D性原则,最起码在法律的框架内,这种行为也是个随时会爆炸的雷。
同样,周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道德君子,能让自己面对金钱诱惑而不动心的理由,除了敬畏心,就只能是自己拥有更多的,可以摆在阳光下,经得起审视的财富。
上一世,周严从监狱出来后,和朋友一起做过几年的地产销售代理,也搞过所谓的咨询公司,也就是俗称的地产项目中介,在2010年以前,靠着信息差,还是忽悠了不少人傻钱多,又想做开发的土豪的,加上本身对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感兴趣,对房地产这一块,算是略知一二。
在千禧年,这个地产行业刚刚起步,房价还在起飞前夜的时候,周严准备在这里赚到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炒房?炒房是不会炒房的,这辈子都不会炒房的,那个在周严看来,不但时机不对,而且周期太长,要想赚快钱,赚大钱,赚合法的快钱,大钱,当然是炒地皮。
确切说,是跟着形势,吃政府的红利。
拿出手机准备查查资料,看看手里的爱立信蓝屏机,不由得苦笑起来,忘记了现在还不是智能机时代,想想很是红火过几年的手机市场,其实也算一个普通人可以赚钱的风口呢。、
不过周严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世界上,钱是赚不完的,想法和执行力是两个世界的玩意,知道怎么赚钱,和自己能不能赚到钱是两个概念。
周严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起桂城市滨江新城的大致情况。现在那里还叫做板桥镇,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千禧年,滨江整个区域,除了大片的荒地,就是一些做板材的小工厂。
97年左右,板桥镇政府为了凑招商引资的热闹,准备设立新型建材科技产业园,把这一大片区域的土地,通过一些方法流转为工业用地,当时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去投资建厂,毕竟土地价格低,而且只要挂个开发区,科技园之类的名号,都有税收减免政策。
结果折腾两年,省级产业园没批下来,市级也没批下来,又赶上国家清查违规流转土地和各类开发区,项目也就不了了之。
一些工厂搬去人力成本更低的徽省,一部分半死不活的维持,大部分就直接成为荒地扔在那里无人问津。
土地价格也从二十几万一亩,直接腰斩,位置最差的,甚至只要五万一亩。
到2001年,申奥成功,紧接着桂城被确定负责承办游泳类和体操类比赛,随即板桥镇这块区域,被确定为奥体场馆建设用地,板桥镇被裁撤并入明山区,政府借着奥体场馆建设的东风,规划建设滨江新城。
一开始,是一些有内部消息渠道的衙内,搞一些资金在暗中收购这些土地,随着规划的公开,大量的资金涌入该区域,几个月内,土地价格就飙升到每亩一百多万,等政府反应过来,叫停这部分土地交易,为时已晚。
最后的结果是,政府以每亩一百八十万的价格,统一征收全部土地。
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除了个别没脑子的倒霉蛋,几乎都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十几年后,滨江新城版块,政府出让土地,最高峰一度达到楼面价每平米四万,按照基本容积率核算下来,每亩土地价格达到五千万以上。
这就是时代的红利,政策的红利,也是身处这个时代的每个人,不可承受之重。
在这个区域的土地无人问津时,想办法拿到几十亩的土地,即使中间什么也不操作,傻等两年后政府统一征收,也可以稳稳获利十几倍。
这就是周严此刻的打算,赚钱的方向是没问题,需要解决的是如何搞到启动的资金。
拿起电话查一下自己的账户,连工资卡一起,不到一万块钱。
作为一个此时月工资三千多的小职员,能存下这么多钱,周严狠狠的称赞自己一下。
穷和·富,总是相对的嘛。
另一方面,在周严的记忆中,临海集团是在10年,才后知后觉的涉足房地产行业,虽然凭借政府背景和充裕的资金,短短几年就杀进地产企业五十强,但没过多久,房价就触顶下行,临海集团算是只吃到点残羹剩饭。
现在如果李青山能坐上总裁的位置,也许可以说动他,带领临海集团提前介入房地产开发。
不是都说,处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吗,房地产这个风口,也应该会成为李青山,包括自己的进身之阶。
吃过晚饭,周严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拨号的铃声才响一遍,电话就被接起,里面传来老妈熟悉又带着焦急的声音:“阿严,是你吗?你在哪呢?没事吧?”
老妈这一连串的问话,让周严藏在心里,不愿意,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亲情一下子就涌出,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深呼吸一下才说:“老妈,是我啊,我没事,就是一点工作上的误会,已经解决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干嘛不回家?你可别骗我,我告诉你,这几天可把我和你爸急的够呛!”
“哎呀,老妈,真没事,是有人举报我们领导,组织上找我了解情况而已,我一个跑腿的,能有什么事啊!”
“真的?老妈依旧半信半疑,找你了解情况也不能谁也不告诉啊,你们单位的汪主任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又是登寻人启事又是报警的,哪有这样做事情的!”
眼看老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周严心里汗了一下。赶紧插嘴道:“老妈,这人家纪委是有办事程序的,现在不是没事了嘛,我们领导也没事,是诬告。而且这次领导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不,现在来沪市开会都带着我呢!”
“真的?那你现在出差去了沪市?”老妈还是不太相信。
“嗯,公司的事情,走的比较急,而且老妈,我们领导和我谈过话,这次他接任总裁的话,还会带着我,职务也能提一提!”
不得已,周严只好使出忽悠的绝招,防止老妈继续追问。
周严知道,自己的爸妈就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式父母,他们心疼孩子,关心孩子,但通常不会表达或者表达的方式有问题。
孩子在外面有了成就,他们开心,骄傲,孩子在外面遇到挫折,受了委屈,他们也会焦急,担忧,但这种焦急,担忧往往是通过数落,责怪的方式表达。安慰什么的,基本不可能。
这也使很多像周严这样的人,从小就养成了对父母报喜不报忧的习惯。有了好事,就添油加醋的告诉父母,遇到困难,就自己扛着。
这并不是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子女遇到困难,他们会竭尽所能的提供帮助,但责怪和抱怨也是一样不会少,说你是为你好,这就是他们的思维定式。
果然,老妈的注意力被周严成功的带偏了:“是吗?那可挺好,跟一个好领导,能少走很多弯路呢!那你出差要几天啊?连家也不回,换洗衣服也不拿。。。。。。”
周严笑着,静静的听着老妈在电话里唠叨,没有不耐烦,只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
终于,老妈的唠叨被打断,电话中传来老爸的声音:“你好好工作,稳当一点,别听你妈妈说的那些有的没的,还有啊,纪委那边找你了解情况,没给你吃什么苦头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个配合调查的,人家又不是要调查我这个小职员!”周严赶紧说。
“老爸,你还好吧?”周严脱口而出,又问了一句。
老爸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紧接着笑骂:“混小子,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别和我在这打岔!”
周严也笑,笑自己的情不自禁,笑可以重来一次,真好。
结束和父母的通话,周严有点犯愁,自己现在这样子,还真的不能马上回家。否则被爸妈看到这些伤,他们一定是会担心好久,也一定会唠叨很久。
到了八点左右,查房的夜班医生刚刚离开,门就又被敲响,接着走进三个人。
第一个人进门就说:“小周同志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第一时间通知单位呀,你看看。。。。。。!”
大腹便便的矮胖子,稀疏的头发,永远眯着眼看人,西装里面穿着自以为很洋气的,衣领绣花的衬衫,周严一眼就认出这个人,公司负责海外部门的副总裁,也是李青山的对头,唐万兵。
后面一男一女两个人倒不认识。
穿着风衣,戴金丝眼镜,板着脸的男人,明显的带有机关气。
所谓的机关气,就是指那些长期在机关工作的人,往往会有一种与平常人不同的气质,说的好听点,就叫做沉稳内敛,说的不好听,就是刻板,严肃。
以前有位很知名的作家,在访谈中说起自己在机关工作十几年的经历时,曾经开玩笑的说,机关气和风尘味一样,一旦沾上就很难去掉,也很难遮掩。
后面的女人,四十几岁的样子,干干瘦瘦,其貌不扬,却一脸的戾气。用手里拎着的帆布包把病房门撞上,然后就用三角眼冷冷的盯着周严看。
“哎呀,唐总啊,您怎么来了!”周严嘴里说着,做出想坐起身来又力不从心的样子。
唐万兵走过来,用胖胖的手按住周严:“快躺好,不用起来!”
周严和唐万兵斌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算是很陌生。公司上千号人,作为公司高层的唐万兵哪里会注意周严这种小虾米。
双方有限的几次交集,也不过是周严去李青山办公室送材料时,恰巧唐万兵在和李青山谈事情。
事到如今,唐万兵是很后悔当时草率的决定拿周严当突破口的,本以为这个青涩简单的年轻人,是个会让李青山忽略的弱点,结果如今倒成了自己不得不应付的大麻烦。
周严对唐万兵的到来并不意外,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按照周严的判断,以唐万兵的城府以及他家里的势力,即便是最后妥协,也应该是挣扎一番之后的事情才对。
周严心里有了警惕,这家伙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看到周严用眼睛看另外两个人,唐万兵顺势介绍:”小周呀,我这次来呢,一方面代表公司看望你,另一方面呢,也是受人之托。
说着给周严介绍:“这位是和你有些误会的宋检察长的亲哥哥,省财政厅金融企业管理处的宋进光处长。”
又指着干瘦的女人:“这位是看守所蒋指导员的爱人,离山司法局的刘丽刘主任。”
周严一听,脸色就阴沉下来。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来,有什么企图?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