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三丈之内,无论何物,皆被一刀两断!
最后两名炼气三层的修士,连同数十根树木一起,同时断裂落地。
一时间,林中除了雨声,无比寂静。
数息过后。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陆云的气息极度萎靡下来。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此刻他的丹田己然完全碎裂,这便是他强行提升修为的反噬。
丹田破损使用此招,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好在,他赌赢了!
轰——又一道惊雷闪过,光亮照在陆云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雨水如落珠般大,浑身湿透的陆云拄着长刀,把所有尸身的口袋翻了个遍。
“可恶,一块灵石都没有!”
陆云大失所望。
五个人居然连一枚灵石都没有,有用的只有几十两银子。
想来也是,这几个陆家修士修为不高,估计家族一年也就提供两三块灵石,不可能还有剩的。
随后陆云踏着血水,踉跄着离开了树林,向着南方而去。
“修仙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呢?”
陆云脸色疲惫,但目光却充满向往,毕竟在蓝星一眼望到头的生活着实无趣。
仿佛就注定了般,读书,考试,工作,结婚,生子,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小时候原主曾经听父亲说过,南方有一处仙山,仙山上有诸多仙门。
他们这所谓的修炼世家,不过是曾在仙门修炼过的失败者,无奈之下回到凡尘所建立的。
那里是远非他们小小世家可比的真正的修仙圣地。
五年前原主父亲,不,现在也算是他的父亲,临走前还说,仙门之中一定有办法修复丹田。
他的便宜父亲,陆山,很可能就去了那里。
“慢慢苟着,应该能苟到仙门吧,要是不行,能找到便宜父亲也可以啊。”
“陆家……等着,我会回来的!”
毕竟刚来就想害死自己,不报仇可不是他的性格。
遥望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陆云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在雨中,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坚毅。
可他没有注意到,远处树梢上,一个将自身完全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正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
……半个月后,越国南方边境,平阳城。
平阳城也叫平阳关,它是越国南部门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关外是崇山峻岭。
陆云身穿灰黑布衣,头戴斗笠,行走在略显萧条的街道。
看了眼土墙上贴着自己的通缉画像,他将斗笠拉得更低了一些。
“通缉令这么快就到这了?”
陆云喃喃道:“看来皇上很在意这位七公主啊。”
不过他己经简单改过装扮,一般人认不出来他。
虽不及皇城繁华,但这里背靠山脉,修士却比起内城来说多了许多,有着越国最大的散修交易集市。
陆云打算在这里打探南方仙山的消息,稍微修整一番再继续赶路。
只要过了关,他也就安全了,陆家或越国皇室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平阳关外。
入夜,寒风凛冽,又给寂静的街道增添了几分冷清和萧瑟。
“掌柜的,大碗宽面,多加辣子。”
陆云坐在一家小面摊前,摸了摸身上的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得嘞客官,吃好再付,吃好再付。”
掌柜的是个五旬老汉,看起来十分干练,答应一声后立刻下了面条。
“掌柜的,这晚上这么冷清,怎不早些收摊?”
陆云闲着无聊,与老汉搭话。
老汉看了一眼陆云,见是个和善的年轻小哥,也唠了起来。
“害!
这不还有几碗面没卖完,再等等,卖完了回去。”
“这样的天气,谁还会在外边吃面呀。”
“诶,客官说笑了,您不就在吃吗?”
老汉朴实地笑了,今天这客官可真有趣。
陆云也跟着笑了。
这时旁边走来一个瘦弱的女子,头发乱糟糟,脸上却擦得十分干净,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
“公子,打桩不?”
女子的一句话,让陆云刚喝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给你打桩,只要两碗……不,一碗面,随便你打。”
女子用恳求的语气再次说道。
这回确定自己没听错,陆云有些愣住了,这修仙世界的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掌柜的,给她上两碗面,我这块银子够了吗?”
陆云指了指桌上的小小银块,他不会去管麻烦的闲事,但仅仅举手之劳的话还是可以的。
“够了够了,还多了不少。”
掌柜的点了点头,继续下了两碗面。
“谢谢,谢谢……”女子对着陆云和老汉不断道谢。
天气越来越冷,不知是不是靠近大山的缘故,与白日相差甚大。
不多时,三碗热腾腾的大碗宽面被端上了桌。
女子用力地朝不远处的草棚喊道:“妮儿,快过来!”
草棚中先是探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脑袋,随后爬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女孩,约莫六七岁大小。
她颤颤巍巍得向着面摊走来,但走得很慢,似乎没有了力气。
女子看得焦急,返回去将她抱了过来,放在板凳上。
“妮儿,是面,快吃。”
女子说完,自己也迫不及待得吃起面条。
女孩却没有立即动筷,一双明亮的眸子一首盯着陆云的脸看。
似乎要将陆云的模样牢牢记住。
呆萌又可怜的样子令陆云心头一触,轻声说道:“快吃吧,风大,一会儿面凉了。”
女孩这才开始吃面。
不多时,女子擦了擦嘴,对女孩说道:“妮儿,你在这慢点吃。”
又看向陆云,指了指那边的草棚。
“公子,去那边打桩,随便你打。”
说着就要领着陆云过去。
陆云摇了摇头,从身上又取出一块较大的碎银,不由分说地放到女子手上。
“拿着,想办法安个家。”
生长在红旗下的陆云,实在是看不过去。
女子错愕的看着陆云,拿着银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左摇右摆晃晃悠悠的走到面摊前。
身上穿着古朴青色长衫,拂尘别在腰间,看着像个老道士。
手上则拿着酒葫芦,喝的醉醺醺的,口中还叨叨些听不懂的话。
“这位小友,也请贫道吃碗面如何?”
老道士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浑身酒气。
陆云看着他,约莫六旬左右,发须黑白相间,看起来颇显沧桑,倒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而且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
陆云笑了笑,对老汉说道:“掌柜的,再下碗面。”
“得嘞,客官真是心善,请人吃面如此大方。”
老汉笑着说道。
“相逢即是缘嘛,桌上的银子不用找了。”
说完,陆云准备离开。
老道士却突然开口。
“世间浑浊,便如这烈酒一般,一入喉辣得生疼,入了肚就舒服了,不过很快呀就醉了人,人一醉便忘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再也记不起来,小友,可知怎样才能让人记起来?”
陆云驻足,凝思片刻。
好家伙,你搁我这玩起深奥来了?
老子九年义务教育,会虚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再烈的酒也会醒来,所以并非忘了,而是不想记起,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陆云故作深沉。
“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小友,可敢同饮?”
老道士突然向陆云举起手中的酒葫芦,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不知为何,陆云感觉这个老道士没有恶意,鬼使神差地就接过酒葫芦。
然而下一刻,风云色变!